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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两人像有默契似的,不再打照面,想用浴室,也是听到对方回屋关门的声响才走出去。
冉冉洗完澡窝在床上,觉得心里很乱,自己确实不是智者,被谷裕的那笔帐算得自己都迷糊了,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底线大概是道德了吧?既然周鼎结了婚,他和谷裕就是不应该的。
她长叹一口气,这世上太多事情不能做,这些不好的事情不能做,家世太悬殊的爱不能有,最后只剩下jeff这样的了……
她昏昏沉沉醒来时,谷裕的房门内还没有动静。冉冉像做贼似的洗漱完毕,套上件黑色的羽绒服,逃也似的跑出房子。
昨天谷裕如着了魔一样,说话那样尖刻,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和她交言。
回到家时,冉冉在楼下隐约看到家里的灯是亮着的,心里居然有点欣喜,确实是先有欣喜再有的惶惶,惶惶于怎样和谷裕相见。但至少,还是希望谷裕留下,别去做周鼎的金丝雀。
打开门时,发现客厅空了许多,沙发居然换了,换成了张乳白的真皮沙发,包装纸应该是刚除去。
玄关里,她们二人搬进来时挂的一个小黑板上,谷裕的几个字:冉冉,欢迎来我家作客。ps:沙发是送你的礼物……
一个省略号省略了许多内容。谷裕性格刚硬,她在向冉冉道歉。
冉冉坐在散发皮革香气的沙发上,觉得空荡的客厅难以忍受。回头一看,谷裕的房门大开,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曾经有人住过。
她掏出手机,把剩下七个月谷裕的那一半房租给她转了过去,却被谷裕退回了,只回了几个字:我搬走应该由我负责转租,现在我图省事。
独坐在这个两室一厅,冉冉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从前在家、后来在大学住宿舍,从来没有一个人独占这么大的空间。
手机震一下,是夏巍。冉冉简直无法理解那发来的信息,前后看了三回,才总算把每个字都看了进去:婚宴座位表排好了,我把你和郑其雍拆开了,他带女朋友,你做个心理准备。
她觉得手脚发麻,浑身抖得厉害,分开近三年,他也二十七八,定是有女朋友的,分手是自己提的,现在还有什么好害怕惊惧的呢?他若是过得好,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冉冉突然很希望自己现在生一场病,很重很重,然后告诉夏巍,身体原因去不了了。也许该和夏巍坦白,自己不想见郑其雍,婚礼就不去了。
然而夏巍的妈妈是个很精的人,猜出来后大肆宣扬,自己很没面子,说不定还传到其雍那里,让他好笑,二十来岁的人,连前任男友都不能坦然面对。
冉冉起身给自己泡了点茶,握着水壶的手一滑,差点泼在另一只扶茶杯的手上,她觉得肢体太了解自己的内心了,变着法子给她制造缺席的理由。
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再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大家还是朋友、还是校友、还是同门的师兄妹,只是,只是。
她看着玻璃杯里茶叶沉沉浮浮,他的女朋友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凄凉的感受此刻已经能感受到,太痛苦。
李沛然打来电话,“冉冉,元旦有空吗,汤山温泉不错,一起去?”
一定是会拒绝的,更何况这回真的有事,拒绝就显得很诚挚了,“一月二号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略带歉意地笑笑。
没成想,李沛然居然追问起来婚礼的地点,冉冉微微皱眉,只能据实以告,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挂了电话,只觉得李沛然还挺好意思,非得问得一清二楚才行,为什么他就不能停在原地不要再上前了呢?他明明有很多乐子可以找。
冉冉强打起精神,立在衣橱边挑衣裳,原本觉得,只要穿得得体就好,可是听说郑其雍携女友出现,一个得体仿佛是不够的。冉冉不想抢回来什么的,却也不想输那个女友太多,不仅要得体,还要好看。
挑来挑去,自己觉得好看的都是黑的,白的,都不能穿了去参加婚礼;还有条连衣裙,是格子的,夏巍的妈妈最是个瞎讲究的人,格子格子,隔子,回头又该向冉冉妈抱怨,冉冉不懂事,结婚怎么能穿格子呢,虽然大多数人对这个没有忌讳,可夏巍妈妈就是个听到什么忌讳都会记下来的人,所以他家的忌讳更比别人都多。
冉冉挑着挑着就哭了,眼泪砸在地板上,一件满意的也没有,居然一件也没有。买的时候都很满意的衣裳在她指尖划过,不是对衣裳不满意,而是觉得自己穿什么,都再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了,这种失落……
好在冉冉有在开学前一天做完作业的能力,元旦当天在大洋百货,终于买到件五分袖的小礼服,裸色的布料挺阔,v领的胸口镶了几颗钻,裙子倒是很长,得配高跟鞋才行。
冉冉穿上试衣间里的恨天高,在镜子面前抬起头,不管面对的是什么,都是自己该接受的。
冉冉看到店里其他几个在挑衣服的女孩子都不住回头看她,一点点虚荣心被满足了,纵使郑其雍有了新欢,自己还是那个赵冉冉。
刷完信用卡,她挽着那个大得夸张的购物袋,在路旁的星巴克买了杯咖啡。不想进地铁口去人挤人,索性沿着中山路往北走去。冬天的南京有种独特的忧郁气质,冉冉很喜欢。
快要到鼓楼时,她看到那高耸的领骏国际,知道现在谷裕在那里安了家。一个礼拜都没有和她联系,她说过欢迎自己去作客的。
冉冉立在路边仰头望了小会儿,料想去了两人只能寒暄了,虚情假意的,还是不上去了,知道她过得也不会差,这就够了。于是就近在鼓楼公园的口进了地铁站。
晚上特意早点睡,不能顶着黑眼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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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礼服,画了个淡淡的妆,无奈自己太笨,总不能领会大浓妆的要领。涂上层淡淡的樱桃色的唇彩,对着镜子挤了个笑脸。正准备下楼去打车,却看到来电显示李沛然。
“我在你家楼下呢,下来吧。”一贯慵懒的语调,和他低沉的声音倒是绝配。
冉冉有点无奈,套上驼色的羊毛大衣,挽过皮包,仿佛觉得脖子里空荡荡的,又回身把洗好刚晾干的羊绒围巾裹上,才觉得和暖。
李沛然的escalade发出“”嗡嗡”的低响,已经引得小区里几个过往的住户回头张望。
见着冉冉,他也没有费事地下车给她开车门,而是直接坐在座位上,侧过身,将副驾驶的门由里向外推开,“走吧,去人家的婚礼,迟到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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