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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亲口说的”,堵得那叫嚷之人哑口无言。原先几多愤慨,如今只能干咽三碗滚粥,任舌苔一路烫到心尖。
乃至夜里清扫“石沙汀”时,男丁们还能光出蛮力不出嘴——女子们就喜耳根清净,心绪与山色共好。
男修士与女修士各自领了一处,便互不干扰。
若非沃元芩善于察言观色,兴许望枯这辈子也看不出,十二峰的男女早已相看两厌了。
她只附上首肯——“男女本就不一样,十二峰既然没有必生几个子嗣的旧俗,就放任她们去好了。沃老板也别怕会起什么内讧,弟子们都是善战之人,真起了纷争,还能互相鞭策。”
沃元芩后知后觉——确是此理。
“石沙汀”一除,又该迎新了。遥指峰的碎屑垒成了高高的“卧榻佛”,鱼儿难游,更把银烛山遮挡严实了。昨夜一挪,终于让十二峰豁然开朗,再与冬阳久别重逢。
身处广幕中,不知和煦微醺,却知天寒撵人。
而寄于路清绝篱下的万苦辞,却对这天儿,有千万个不乐意。
万苦辞一饮茶,却呸出了口:“这谁泡的茶?苦死了……还有,派个人想法子把它除了。”
寻他一指,正是山岚之巅。
只有一抹残阳。
恐是万苦辞到黄昏分晓才醒,一时睡糊涂了,才随意指了个山头撒气。睡醒了气性还大,一举占了吹蔓的“宝座”,晾她在旁打转泪眼。
望枯多有打抱不平,却仍是以礼待人:“万苦尊若起来,我定会将它除了。”
万苦辞煞有其事地笑:“诶哟,真的假的?别是夸海口啊。但我也没白白栽培你,古有后羿射日,今有望枯赶阳,赶紧去罢。”
望枯:“什……么。”
一字一停,两眼闪烁。
万苦辞嗤弄:“还真和商影云那小子一个德性,怪不得能共事一两个年头,傻子跟傻子一块儿玩,脑子都不灵光。”
望枯起身,像敲门似的敲他的脑门:“万苦尊却与我们两个一起玩,脑子岂不是一点儿也不剩了?”
万苦辞看了眼望枯——两眸如常,辉光带惑,关切里还略带几分热忱,这可不像是玩笑话的神色。
万苦辞一掌包住她的脸,并无情推开:“……真笨。”
——但他的脑子也是真的坏了。
能陪这心智上堪称垂髫顽童,身子却有“瘦燕”干瘪的人,说上两句从未说过的“幼稚园拌嘴”,已是被下降头。而今却还能盯着她的容貌,蓦地涌入那句曹植的诗——“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浮光也是有雅兴,偏要往她的脸上凑。
万苦辞却觉碍眼。
便好心替她赶走这片欺压脸颊的“登徒子”罢。
望枯用衣袖胡乱擦脸:“沃老板给我涂了些脂粉,不能花了。”
“死人皮囊一个,你还需涂这个?”万苦辞又觉越了界,兀自收了逗弄的心思,“罢了,爱如何如何,我管不着。只是,既然为了个年夜饭拾掇得如此隆重,不得给我带些饭菜来?”
望枯:“可师尊说你可以来,为何不愿去呢?”
万苦辞随意打哈欠:“不知道,睡大觉。”
望枯:“好罢,倒是可惜,因为师尊还说,不知十二峰还有几天好日子,也不知来年还能否齐聚一堂。若是今夜还不来,就更无时机了。”
万苦辞身子一倒:“是啊,越是安宁太过,就越是古怪……罢了,大煞风景的话还是不多说了,我只是个局外人,去了你们不痛快,我也不痛快,跟着那群鬼修吸点阴气,也是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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