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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恨地用手腕蹭了一下脸颊。
那张过分苍白的脸顿时多了几道红印,鲜明又艳丽。他黑沉沉的眼睛掩在略长的刘海下,像两口古井,装着毫无波澜的死水。头发似乎是自然卷,没有那么柔顺,反倒毛毛躁躁的。
岑溪将空了的餐盒收好,站起来。却不小心因为腿麻一下没站稳,整个人踉跄着向后栽,幸亏符彧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衣领。
两相作用下,他步伐凌乱地向前冲了几步,然后下巴磕在了她的肩膀上。
头发擦过符彧的脸颊,有点扎人,也有点痒,她眉毛都不动一下,心平气和地问道:“你还要踩着我的脚多久?”
“我——”他蓦地从她怀里退出去,不自然地瞟了一眼她的鞋,顺便握紧差点从手上滑脱的餐盒,“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给你重买一双。”
“哇哦,你好高贵,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她语气抑扬顿挫地说道。
岑溪的声音卡住了,他的眼神左右不断漂移,憋了半天才不自在地低头向她道歉:“对不起。”声音又轻又短促,像小偷从嘴巴里夺路而逃。
“算啦!看在你还会喂猫的份上,我就大度地原谅你了。”符彧的目光逡巡着上上下下扫过他,神色意外地说道,“不过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来你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渣啊。”
听见她的话,岑溪的手指明显用力攥紧。
他似乎习惯了她时不时就会气死他的冷话,没有和她争论不休,只是语调平平地告诉她:“我要去上课了,你去找别人陪你打发时间吧。如果是觉得今天的事我会说出去,才跟着我的话,你就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虽然像你这种人,我觉得根本不会担心这种事,反倒是单纯在耍我更有可能。”
他补充道。
确实,符彧完全没有认真听完他那么长一段话,她的心思全放在他的第一句上:“你竟然会上课!难道不是随便找个地方睡睡觉,然后就莫名其妙修满学分,毕业了吗?”
岑溪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你在幻想什么?学校又不是我们家开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当然也要写论文和考试!偶尔逃课也都是不会签到的水课而已。”
“算了,我和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下一节是大课,我还要赶过去抢座。”
符彧不由为他反差之下的勤奋感到震惊。
一个总是表情很阴沉并且会在各个角落神出鬼没地逃课睡大觉的人,某天竟然正经地告诉她要去教室抢座。这种震惊大概类似于路维安突然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一脸纯洁地说他要从良,不卖弄风烧了。
大概是太好奇了,加上她太闲了,她蠢蠢欲动的窥知欲催促着她跟在后面,也混进了教室。
教室里人很多,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涌进来。
然而,她还是一眼就捕捉到那个黑卫衣和盖在头顶的帽子。
嗯,最后一排。
勤奋果然是她对懒惰者最大的幻想。
“又在睡?真不怕睡成痴呆吗?”她一个爆栗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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