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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玉只觉出他的话有种古怪的压抑:“您不一样,您知晓我……我只是没想过要给您写信,不过如今我在长安,也无需写信了。”
可即便在长安,他也不能时时都见到她。
此时心绪到底不如在江南与她一直相伴时平和,月余的分别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贪念有多重。或许他不应当为她谋划那样一条路,而是该卑劣一些,让她进宫,做女官或是他的……皇后,让她时时刻刻处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可是她定然不喜欢那样。
桓玉方才行礼只为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意,此时才想起正事,在他示意下坐到了桌案对面,条理分明地说起雕版印刷、算经以及太后寿宴上的行事,随后微微蹙起眉来,叹了口气道:“一时心急,忘了将印好的算经拿一本过来了。”
……那正好可以明日再将算经拿来,他还能见到她。
可面前的小娘子思量片刻便道:“那便让阿爹拿来,也可以让国子监的祭酒和司业们看一看,我自觉编纂尚可……”
谢衍状似平静专注地看着她,却忍不住去在意她柔软丰润的唇。某种隐秘又放肆的渴求翻涌上来,他竭力温声打断她:“我都知晓,你不必太过烦忧。”
桓玉接过他斟好的水,面色微微带了些羞窘:“是了,您应当万事都考虑周全了,我不该多嘴。”
温水入口才意识到这是圣上亲手倒的,一时心虚之意更重,只恨面面俱到的李德不在御书房,便余了半杯在盏中。
谢衍微微有些眩晕,又克制不住去看她余下的半杯温水。再开口时声音微微有些哑:“好不容易进宫一次,要不要四处走走?”
“也好。”桓玉起身道,“认认路,也省得过些时日进宫为太后娘娘贺寿时被人诓了去。”
她以为谢衍会一同起身,谁料他只是唤来了候在门外的李德。也是,圣上不是一般的主人家,且公务太过繁忙,她还是个不请自来的“客”,若是他陪着出去才奇怪。
于是桓玉同他道别,还颇为关怀道:“听师叔您嗓子有些哑,想来是冬日严寒,炭盆烧得天干,记得多喝些水……对了,您应当不会再派人……”
“不会了。”谢衍道,“你放心便是。”
师叔还是如同在江南一般,想来先前只是因关怀太过了——毕竟他们之间有些太过特殊的牵绊,而圣上的身份又让他行事格外不同些。不过她既然已经回了长安,想来他应当也不会再这般了。
桓玉道:“耽误师叔公事了,告辞。”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的呼吸却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热。那半杯凉下去的水仿佛成了什么诱人的琼浆玉液,引诱他堕入无边的深渊里去。
她方才那句并不逾矩的关怀是什么?多饮些水?
青花瓷盏杯口微微有些莹润,是她唇舌留下的痕迹。
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伸手去触碰那杯盏,去品味她唇舌留下的细微痕迹。浅尝辄止难以满足,冷下去的水也浇不灭滚烫的欲念。
谢衍抬手揉了揉额角,想用些别的事来分散心神,便唤道:“何穆。”
片刻后何穆从再次敞开的窄道走出:“主子,已让娘子的侍女一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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