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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虚舟。
五年前即便他与镇国将军之子闹成那样,只要呼风印还认他,那么终有一日神官长的位置仍是属于他。
思及此,扮正襟危坐状的好事者们又将目光投向镇国将军邢磊,对方却阴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倒是坐在天子身旁的贵妃,悄悄向镇国将军使了个眼色,他才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稍霁。
元虚舟踏入殿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天子。有眼尖的大臣注意到他垂下的左手食指上,套着一个碧绿的扳指。还未来得及惊诧,便听见元虚舟周到地告了几句罪,然后坐上了天子身旁空置的座位。
那不是……象征着神官长之位的太一戒吗?
他如今这样戴上手上,岂不是说明他已经——
形形色色的探究目光几乎全钉在元虚舟身上,他恍若未觉,端起酒壶自罚三杯后,转向离自己捱着座位的秦王,唤了一声“父王”。
父子俩还未开始寒暄,便听见天子冲着重臣朗声道:“众位爱卿,虚舟已于昨日入主太微神殿,并被玄瞻大神官授太一戒,代掌神宫事务。神官虚舟,器质冲远,夙夜兢兢,神宫上下有目俱瞻,今后也必定会担起守护我大歧百姓之责。”
神官一职,在神宫内部完成权力更迭即可,与朝堂并无联系,亦绝不可插手人间政事,甚至凡世情缘也须渐渐忘却,直到成为真正的,最接近神的存在。
百姓们不会真正关心神宫里究竟住着谁,他们只会在那人德行有亏时群情激愤一番,而后又继续过好眼前的日子。
事发突然,元虚舟此次回来亦十分匆忙,并未大张旗鼓,只上奏了天子,并知会了秦王。
以神官之职拜见完大歧天子之后,便要马不停蹄地赶回神宫。毕竟他在神宫根基不稳,各种人事变动与权力更迭乱糟糟堆积在一起,实在无法在外久耽。
天子金口一开,殿内自然满是恭贺之声。
只是,看着元虚舟长大的那群人,总觉得还有些不习惯。端坐在天子身边的青年,而今不过弱冠。昳丽面容虽稚气已脱,但在满朝重臣中间仍旧是过分年轻了些。
他不应当坐在这里。
他应当与那群恣意妄为的少年们一起,出现在幻境之内,嚣张到惹人嫉恨。正如他十五岁之前做过的那些事一样,桩桩件件都能让言官们唾骂数月不止。
众人心思各异,坐在上首的贵妃在这当口与天子对视一眼,突然笑着开口:“看来今日的确是个大好日子,臣妾还有一桩喜事想求圣上应允。”
天子装得一脸疑惑,底下的群臣倒是真摸不着头脑。
贵妃摸了摸鬓角,悠然看向坐在下首的秦王:“汐桐郡主,生得娇俏可人,又进退有礼,素来合我眼缘,与我侄邢夙亦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二人瞧着应是两情相悦,又早过了议亲的年纪,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因为一些私怨而耽搁了一对有情人。秦王意下如何?”
秦王一脸震惊地张着嘴,看向坐在对面的镇国将军。对方触上他的视线,竟破天荒地表态道:“汐桐若是嫁予我儿,我将军府绝不会亏待她。”
镇国将军是贵妃的亲哥。
平心而论,这是一桩极好的姻缘。
邢贵妃并未乱点鸳鸯谱。
汐桐郡主灵力低微,母亲又只是一介村妇。她能与将军府结亲,对方还是与元虚舟并称为“帝都双星”的少年英才……若不是元虚舟如今离神官长之位仅一步之遥,这等好事绝对轮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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