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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心里既为那些葬身海里的人感到惋惜,又庆幸自己如此幸运能得以幸存。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男子神色温和,黑亮的眼眸却一直在她脸上流转。
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自小就被人夸赞一张脸生得精致,像她那相貌俊美的爹,但也绝不至于被将军如此目光灼热地看着。这位将军的眼神,相比寻常的一见钟情,太浓烈了,更像是……失而复得。
她正想得出神,一年轻男子在门口轻敲两下门扉,彬彬有礼地步入屋内。
“穆医师,麻烦你了。”将军起身,与男子抱拳作揖。
岁岁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医师,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若是人族,太过于年轻了。谁不知学医的过程枯燥而漫长,需要数十年的积累。小儿七岁开智,哪怕是世家,自小耳濡目染,也不至于有此造化。莫非,是个神族男子?
穆医师一边专注地替她把脉,一边问,“姑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心口疼。”岁岁如实答,“每次呼吸,胸腔里就觉有被灼烧过的疼痛。”
他点点头,不在意地笑说,“这只是溺水后的遗症,过些时日便会消失。”
“小姑娘怕疼,医师莫要笑话。”将军在一旁含笑看着她,对医师说道。
那种感觉又翻涌上心间,岁岁实在捉摸不透。
她很确定,自己确实在出海的时候遇到了风浪,也确实落了海,落得一身伤,差点淹死,但她并没有失忆。她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的来处,她很确定自己与这位将军是初次相见。
即便她没有听说过这位将军的名字,那也只能说明她是落到了一片新的土地上。
新领土,新国度,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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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身体里流着一半神族一半妖族血液的人来说,她的伤愈合得很快,若不是小时候自己贪玩,疏于修炼,以至于如今灵力低微,也不会落个海就差点死于非命。
婢子每日都会送一碗苦涩难咽的汤药来,随附两颗蜜果。
岁岁总是把蜜果吃了,再偷偷把汤药倒了。
洛将军每晚都会来看她,来时见到榻旁的矮几上摆放着的空药碗,总会露出一丝宠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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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伤好得差不多了,岁岁白日里便在府上随便转转。
将军府不大,前前后后不过十来间屋子,府上婢子来来往往,见了她都是低着头局促地从她身旁匆匆走过,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听她说几句,也没有人愿意告诉她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些侍卫甚至都不让她出府。
如此几日,她终于忍不住要去质问一番。
即便这位将军对她有救命之恩,但也没有权力这么拘着她。
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张版图,将军负手而立,正看着那张版图思索什么。
“你为何不让我出府?”岁岁推开书房的门,理直气壮地问道。
将军闻声,不紧不慢地回身看她。
她的视线一下子就被那张版图给吸引住。
“岁岁,来。”洛端并不气恼她的突然闯入,笑着朝她招招手。
他展手而过,屋内瞬间变了模样。岁岁只觉自己仿佛悬浮在半空之中,脚下是一片被大海包围的陆地。
陆地南北走向,北宽南窄,最南端有一离岛,离岛四周,又有四处更小的离岛。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四个护卫,将那座离岛包裹在其中,牢牢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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