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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峰山势高耸,人迹罕至,虽然已过三月,但是玉珠峰的雪还没有消融,还是一片萧瑟之景。玉珠峰在东吕和西秦边境,形成一道天然壁障,一年多半光景白雪覆盖,然玉珠峰山势险峻,很少有人去过深处,传说中,山中住着妖怪,若是擅自闯入,怕是难留全尸。玉珠峰便成了秦,吕两地的禁地。
8年约期刚满,奚孚便被师傅赶下了山,自从被送上山来就没有远离过玉珠峰,最远也不过到山麓村落,此次下山心里不免忐忑,奚孚虽自小便练得一手好鞭子,身子也够轻盈,可这独自上路却也是头一遭,心里难免有些嘀咕,本想带着小雪狐,师傅却没应允,定是那小气的师傅,怕她回了长孙家便不会回来,可她奚孚早就把这深山当做了家,此次下山也不过是去了却约定,她定会回来,这里还有师傅,还有小雪狐。
路行半日,雪渐渐大了起来,突然奚孚看到雪地上薄薄的付了一层马蹄印子,风雪中并不好辨认,可仔细看去还是有一些印记,是谁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冒险进入这荒芜的大山深处呢?顺着马蹄印子走下去,一股血腥味道扑鼻而来,奚孚紧跑了两步,一个转山角处,雪已被染红,马匹的已经被撕扯的支离破碎,散落不远处还有一些雪山狼的尸体,还冒着热气,鲜血咕咕的往外流淌着。
奚孚估摸这一路行人大概有三人,在雪山中遇到了狼群,拼死一搏,应该是脱了险境,狼群也没有吃得太大的好处,可他们这三人中至少有一个人受了伤,伤势不轻,伤口虽做了简单的处理,可并未止住血,循着这三人鞋印走去,还是有滴血的痕迹。
耐不住好奇,奚孚追寻着鞋印继续往前走着,起风了,飘雪也越来越大,深浅不一的鞋印被层层覆盖,还有散落的血滴,在雪里绽开。
鞋印戛然而止,再也寻不到痕迹,奚孚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突然,有人从后面扭住了奚孚的脖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奚孚本就紧绷着神经,这一吓,竟出了一身的冷汗,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握紧长鞭。
“你,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入我玉珠峰?”
那人顿了一下,手略微松开了一些,却仍然没有离开奚孚的脖子
“这是玉珠峰?那尹玉殊你可认识?”
奚孚深呼两口气,终定下心神,心中暗自思量,师傅已隐居这山中数十载了,外面还有熟人她倒从未听过,也不知这人进这山里有何用意,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尹玉殊是何许人也,从未听闻过,快放开我吧,我不过是个过路的人,看到有雪山狼的踪迹,才寻来看看的。”
那人犹豫片刻,慢慢松开手臂,转手却一把抓住了奚孚的胳膊,
“你一个小姑娘在这深山中做什么?”
奚孚转过身,望向那人,那人丹凤眼,高挺鼻梁,身材结实,高出奚孚一头多,穿一身白色长褂,披一件貂皮大袄,却都已血迹斑斑,此人正是姜小白。
且说,当日东吕宫中传来秦王驾崩,而太子赢云戟惨死北齐的消息之后,姜小白便寻来天琊和各位谋事,以筹对策,众人都觉事有蹊跷,却不宜多有动作,还是静观其变。而天琊前些时日所提,夜观天象,北齐将有异变,众人却不得解,而坊间传闻玉珠峰上尹玉殊可通天理人文,有死而复生之能事,姜小白便想趁着秦国国内动乱而无暇顾忌北齐的空闲,带了三个随从便上了玉珠峰,想一会这尹玉殊。
殊不知,出师不利,还未到深山,一个随从便已走失,而后三人又遇到一群雪山狼,此狼极其凶狠狡诈,先咬死了三人坐骑,三人虽都是舞剑高手,却也没占得上风,一人受伤,才勉强全身而退,是时风起,雪也越下越大,三人已筋疲力尽,只得寻一处山洞避风,等雪住风停后再作打算。
三人找了个被风的山洞,刚安置好受伤的随从,姜小白便听到外面窸窣声响,以为那雪山狼又来偷袭,猫身出去,便见得一女子四处张望。
奚孚转过身看向姜小白,姜小白才看清,这女子裹着纯白色貂皮大袄,腰间缠着长鞭,一头墨黑长发束在脑后,脸蛋被冻得通红,却掩不去如雪肌肤的娇嫩,嘴角的梨涡,微微一动便绽开了怀,好似一朵梨花,在漫天飞雪的映衬下纯洁淡雅。
“大侠,小女本住山下村落,上山来,上山是来为爹爹采药的”奚孚被姜小白看得有些脸蛋发烫,低下头盘算着,想蒙混过去。
姜小白瞅了瞅游奚孚,心想这女娃定说的不是实话,这貂皮和腰间的长鞭,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又怎会是村女所有,能在这玉珠峰来往,想必有过人之处,暂且不揭穿了她,便拉着奚孚进了山洞,山洞里生起了火堆,也算暖和。
奚孚坐在火堆旁,“这位小哥腿上的伤可以用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锦盒,递给了姜小白。
姜小白取来,心生疑虑,便交给随从命其打开,远远便能闻到幽香,姜小白瞬时屏住呼吸,且看随从将药膏摸到伤者腿上后,伤者并无异样,而奚孚也无和动作,这才放松了下来。抹上药膏以后,伤口止了血很快便结了痂,姜小白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盘算。无意识的挑弄着火堆,暗自思量,这个女子是否和尹玉殊有关呢,会不会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找的便是她?可这女子太过年轻,看模样不过15,6岁光景,怎么又会是尹玉殊呢?
“姑娘怎么称呼?”姜小白抬头问道。
“单名一个孚字,家里都叫我孚儿”初见时椤哥哥便给他取了孚儿的名字,这样说也不算有何出入。
“孚儿,孚儿,这名字好记。在下单字一个白。”姜小白靠近奚孚移了移身子,“这雪山你经常上来么?”
“对呀,这玉珠峰我最熟悉了,哪个山坳里有草药,哪里好追到野兔子,没有人比我孚儿更熟悉了”从小就生活在这座深山中,师傅又经常闭关修行,除了小雪狐,奚孚就在这漫山遍野游荡,自己总要寻点乐子,“绕过这山后,有一个小瀑布,不过现在天气还冷,等过六七月份,那里还能长出些花朵来,水也能流起来,从崖上顺着瀑布跳下能潜到水底,看到很多游鱼”奚孚紧忙止住了话头,言多必失,师傅已经教导她很多次了,可她平时没有说话的人,对着小雪狐唠叨多了,也没有回应,没想到这话匣子一打开,竟止也止不住了。心下琢磨,看着姜小白也不是寻常家的公子哥们,那随从对他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忤逆,怕是身世显赫,而自己刚才最快,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怕他早已察觉自己并非山下村民,如若他揭穿自己,自己该如何应对?
“哈哈”姜小白不自觉笑了出来,这个女娃定心机不重重,对着他这个陌生人便开始夸夸奇谈,怎知早就暴露了自己,若真是乡野村姑又怎么敢独自上这玉珠峰,即便是顶级的剑客,想要独自行走在山间也有所顾忌,更何况现在积雪还未消融,山中变故更多,她一未及冠的女娃,即便会舞些鞭子,这独自上山也说不过去,看她模样倒也不像什么隐士大侠,不过还是个贪玩的孩子嘛“等以后有机会也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条瀑布,让我也感受一下那潜入水底的畅快。”
奚孚见姜小白并未又要揭穿她的意味,暂且安下心,坐在火堆旁将手伸出放在火上取暖,这一路下来,风雪兼程自己也有些疲累,不如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若这风雪不停,自己怕还要和姜小白人等一起与恶狼撕战,心中既有些担忧,又有些期许。
“孚儿姑娘可知,这山中可有人家?”姜小白却没有放弃,总想着从奚孚口中套出点话来。
“我随经常上山,却从未见过人家,这玉珠峰山势险峻,并不适宜居住,倒是村里的一些壮丁偶尔会上山来打些猎物,也都在山麓边上,很少有人回到深处。”真假参半,奚孚继续说道,“村里总有传说,这玉珠峰里住了千年的狐妖,极是厉害,也有不少传说故事,若又不听话的小孩吵着进山,村里的老人便会拿出这些故事来吓唬小孩。”这些本是奚孚偷偷溜到山脚听来的,现在说起来倒也绘声绘色。
姜小白听得入神,便要问她有何传说,奚孚也只是道听途说,怕说多了又露出破绽。
“白公子,那些不过山野传闻,不能当真的。”奚孚岔开话题,”你看这风雪怕是一时不能停了,到了晚上雪山狼定还会回来的,我们不如填饱肚子,也好应对,那几匹马儿,虽已被撕碎,去了皮毛也好拿来充饥,这位受伤了的小哥,若不及时供给,怕是也熬不过今夜呀”
奚孚的一席话语提醒了姜小白,今晚必将是一场苦战,他们这边势孤力薄,怕是抵挡不住那些凶猛狡诈的雪山狼,若不提早做些准备,不知此行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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