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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勉还是低估了曲相湘惹祸的能力,或者说这个祸端本身就不是惹出来。
曲相湘十五岁及笄礼,曲府大肆操办,虽说曲相湘总是惹麻烦留给曲勉一堆烂摊子,但是曲勉对她这个女儿的宠爱,任何人都是不及的。看着风光的及笄礼就知道。
其实那天曲相湘真的什么也没做,一个女孩子再贪玩胡闹,都知道自己的及笄礼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她知道丞相千金的及笄礼,几乎聚集了整个淮京的英俊公子都会来,曲相湘亦知道如果没有意外,那么他的良人也会在那天出现,尽管并不一定是她的最心仪的人,但是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无法自行选择,为什么不在他们选得人里选出一个最好的呢。所以曲相湘那天表现的很得体,得体的让曲府上下都有些害怕。
官家每个及笄的女孩子,在自己的及笄礼上都要表演一门自己最拿手的才艺,长安公主及笄的时候表演了点墨开花。点墨是开花一种画艺,作画的时候看似随意,平淡无奇,但是最后金笔点龙,撒上特殊的墨水,整幅画卷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甚是惊艳。这在近几年的及笄礼上都是广为流传的大作,各家的小姐很难超越。但是那是在曲相湘没有举办及笄礼之前的佳话了。
曲相湘这几年没有出府,也不是光在府里胡闹了,曲勉给她请了许多有名有才的先生,学习诗书礼仪琴棋画,连女红骑射也都不落下。但是在众多课程中,曲相湘最出色的还是舞艺。所以她的及笄礼上表演了一曲广袖霓裳舞,惊为天人。其实但是说跳舞,跳的再好,外行看来也都不过尔尔。但是曲相湘不甘平淡,她在江湖上寻了一个红手绢的女使。学了三两技艺,加上舞蹈,那节目表演的简直让人目不暇接,一会儿不知怎么就飞花漫天,一会又不知怎么凌空而跃,一会儿衣服由蓝色变红,一会儿袖子里有飞出了成百蝴蝶。然后一举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自五岁打碎了太后的寿礼后,曲勉再也不曾带曲相湘入过宫。一晃儿过去了整整十载。皇帝和太后对曲相湘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岁的娃娃的模样。可是见了十五岁的曲相湘,打定了主意,这样的女孩子一定要成为皇家的儿媳妇。
于是德宣二十三年,德宣帝齐章赐婚曲相二千金曲相湘于二皇子齐煊,择三月后良辰晚婚。
这是在曲相湘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事情,意料之中是她及笄的她要嫁人了,意料之外是三月后北域战乱,二皇子齐煊统帅三十万大军驻守北域,应战来犯吴胥国,战胜,吴胥降,二皇子齐煊薨。
其实,说是二皇子死了,可是死不死谁也不知道,因为至今也没找到尸体。更想不通为何一个稳赢的战役,士兵都很少折损,为何领军的皇子牺牲了。
齐煊是德宣帝最喜爱也最看好的皇子,死于这诡异的战局中,皇帝痛心疾首。全国大肆祭奠,举国哀痛。
红事未到,等来的先是白事。
好在虽是有御赐的婚约,但是并未完婚。二皇子薨了,曲相湘只是吹了一门大好的婚事,倒也没有其他的损失。倒是皇帝为了安抚她,还赐了许多东西,多半都是从吴胥赢来的战利品。
曲相湘并未见过二皇子,更谈不上感情一说,死了也就死了,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
一年之后,曲勉给曲相湘寻了第二门亲事。新进状元郎邝济琪。邝状元仪表翩翩,才华横溢。可哪成想,这邝状元是前朝余孽,意图谋反,数日后被处了死刑。皇帝知道曲家无辜,倒也没因为这联姻,就一同降罪,反倒是为了安慰曲相湘,有赐了一批东西。多是抄邝济琪家得来的。
一连两门亲事都是还未过门,男方就死于非命了。自然而然曲相湘的名声又在京都里传了开来。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曲勉本来也充耳不闻这些怪谈,可是整整两年都没人再向曲相湘提过亲了,连小她三岁的曲相沫都许了人家,唯独这年过二九的曲相湘无人问津。女大总是愁嫁的。
好在前些日子,护国公府为他家三少爷和曲勉求一门亲事,曲勉怎么会看不出护国公府这是这两年没落了,有心攀附,但是想想这曲相湘二嫁未遂,这护国公府虽是没落了,但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也称的上门当户对,又听闻这护国公家的三少爷也算是一表人才,心一横便也答应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特意将婚事定在半月后举行,可哪成想这三少爷居然也这么就没了。
现在这外面谣言传的更凶了。这曲府也是更热闹了。
曲勉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这曲相湘的闺房,眼烦这院内站了一帮奴婢,屋里挤着一群妇孺。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曲相湘,一脸无奈的说:“相湘啊,你这是何苦呢。”
曲相湘抽涕着扫视了屋里众人,又用无辜极了的眼神看着曲勉:“爹爹,女儿这是没脸见人了。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别紧着伤心了,为父这不是刚从宫里回来了么,皇上那边发话了,说是委屈了你,要给晋封你为一品的郡主。”
曲勉说完这句话,屋里的众姨娘太太小姐公子眼前都是一亮,每个人心情都不太一样。有的觉得这曲相湘还真是运气好,三次都没嫁出去还都得了封赏。有的是不怎服气,凭什么这个丧门星比他们过的都好。当然虽然心里都是五味杂陈,但是明面上都是一脸喜悦。纷纷表示这是我们曲家的荣幸啊。
曲相湘到不这么认为,她演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无非是给曲勉看的,虽然她在外面说是煞星,可是她知道,曲勉是极其的护犊的,外人越是不看好他,贬损他,曲勉就会约疼他,什么嫁不嫁人,嫁了三次都没嫁出去,她早就不当回事了。但是今天曲勉的表情有些与往日不同。肯定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是啊,这是御赐的殊荣,相湘你要好好珍惜啊。这长安公主被皇帝赐婚到南疆与尹安国的五皇子和亲,你则被皇上钦定为公主的新嫁娘,代表我国替公主送嫁。”曲勉说道这句话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
曲相湘瞪大了眼睛看着曲勉,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叫她去做新嫁娘送嫁,还是替齐绿翎送嫁,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她问出个为什么。这曲勉便是直言到:“皇上说,这年满十八还未嫁的女孩子不多了,想着你又是齐梁数一数二的美人,和公主关系有交好,你为公主送嫁最合适不过。你别紧坐着了,一会儿宫里就该传旨过来了。”
曲相湘更是不可思议,这齐梁皇帝哪只眼睛看见她与齐绿翎交好了。而且还要她做长安的新嫁娘。
在齐梁成亲有一个风俗,就是新嫁娘。这个新嫁娘不是传统意义上称呼新娘为新嫁娘,而是若是跨越远距离的成亲为新娘送嫁的女子,这样的女孩子必须年过二九,未婚,若是给皇族送亲,必须官居二品以上。新嫁娘不同于陪嫁,陪嫁是要在新娘身边伺候终生的,而新嫁娘只需要送新娘到成亲的地方,然后等新娘生下第一个孩子,新嫁娘便可以还乡。因为传言新嫁娘越漂亮,新娘结婚后生下的孩子就会约漂亮,所以新嫁娘要陪着新娘直到她诞下第一个孩子,亲手抱一抱这个孩子,孩子就会生好。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且不说路途遥远,单是这要等她生完孩子许多人都是等不起的,若是三年报俩倒也罢了,但是生子这事,谁也说不清楚,万一新娘一直无所出呢,新嫁娘岂不是一直要陪着不能嫁人。
虽然说这曲相湘也确实是嫁不出去,可是她也不愿意做这新嫁娘跟长安耗着。她思来想去这八成就是长安的主意,要让嫁不出的曲相湘送着自己嫁出去还真是恶毒。说来,这长安也真是绝了,本来就长曲相湘一岁,却非说要在曲相湘之后嫁人,心想着一定要比曲相湘嫁的好,结果没成想这曲相湘嫁了三次都没嫁出去,内心嘲笑她的同时,却忘记了自己也年长了些。这才被皇上送去和亲的。
曲相湘想着如何推脱的时候,宫里的圣旨已经传下来了。三日后启程。
圣旨在手,拒绝是拒绝不掉了,去也肯定得去,那么能不能半路跑掉呢?她是这样想着,突然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她感觉到一个冰冷的尖锐的物体扼着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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