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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到底是个水潭。水潭不深,你水性又好,就算腿受伤,应该也不会受太大影响。游上岸之后,你自己先把伤口随便处理一下,然后尽快往南边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头,更不要联系村寨里的任何人,包括我,尤其是二爷。”
严肃而凝重。
李铁牛看不见他的表情,听言愣怔:“什么意思?”
…………
阮舒虽是由庄爻背着的,但始终侧着脸,往后看陈青洲,看陈青洲一直用手机的电筒邦前面庄爻照着路,间或提醒“小心石头”之类的话。
“脖子不酸么?”陈青洲半是笑话半是关怀。
阮舒摇摇头。
陈青洲挂着唇边的轻弧,靠近一步,抬手拂掉不小心粘在她衣服上的鬼针草的种子。
阮舒在他这稍弯身的一瞬,视线未再受阻,瞥见落在后头好几步的李叔貌似刻意和陈青洲保持了距离,和李铁牛讲悄悄话。
很快陈青洲重新抬头。
阮舒对视上他清黑的眸子,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下了。
陈青洲却似再一次看穿她的心思,温声:“放轻松,不要多想。你现在已经撂担子了,不再是陈家的当家人。万事有我在,我会处理好一切。”
说着,他轻轻叹息:“陈家……需要一个彻底的了结了……”
阮舒眼皮又是一跳。
…………
“要我再重复一次么?”李叔问。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我走?”李铁牛费解。
李叔未答,也不知该怎么答,回避开,兀自道:“平时你爱怎么和我抬杠,都无所谓。就这回,你必须得听我的话,必须要照我刚刚说的去做。”
“老爸,干什么?出什么事了?不能讲出来和我商量么?二爷都说了,你太把我当小孩子。”
“闭嘴!”李叔第三次命令,“你是非要我拉下这张老脸求你对么?”
这一句把李铁牛吓到了:“老爸,你……”
扫了眼前面的陈青洲,李铁牛记起刚刚李叔话中关键的一处“尤其是二爷”,揣度:“老爸,二爷怎么了?”
同一时刻,他的视线越过陈青洲的肩膀,再扫到阮舒,进一步猜测:“是不是因为你和彭师傅对新当家做的事,二爷怪罪你了?”
早该反应过来这个了!
被打晕之后醒过来,直接面对二爷还活着的喜讯,他高兴得把前头那茬子事全都丢到脑袋后去了!
不过李铁牛倒也没多担心,忙安抚李叔:“老爸,应该没关系,新当家最后不是没事了么?二爷向来重情重义,了解来龙去脉之后肯定会谅解你和彭师傅的。而且我不是一直在护着新当家,也算邦你将功补过了。”
“刚刚看二爷对你的态度,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我晕过去期间,你们难道不是谈拢了,现在才一起回村寨的?最多就只会照老规矩处罚你和彭师傅而已的。”
“事情不是你以为得那么简单。”李叔凝色。
“那是有多复杂?”李铁牛不弄明白不舒、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老爸和二爷之间会生嫌隙。
“老爸,你不要自己瞎琢磨,有什么事直接坦诚摊到明面上和二爷讲清楚吧,”他建议,“二爷以前说过的,不沟通是最容易产生误会的。”
“不要再废话了。”李叔的腮邦明显可看出他在咬齿关,提醒李铁牛,“那个小坡我们马上到了,就在二爷现在刚走过的位置。你做好准备。”
李铁牛皱眉,盯一下李叔的后脑勺,然后抬眸看向前方,心中有了决定,出声喊:“二爷!”
“怎么了?”陈青洲应声转回身。
李叔四肢一僵,眼睁睁看着小坡明明近在咫尺,却因为李铁牛这一声,使得陈青洲就这样驻足在那个位置。
酸楚不受控制地弥漫心头、涌上眼眶,他自牙缝间挤出字眼:“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李铁牛微微一怔,虽感到抱歉,但还是低声安慰道:“老爸,真的没事的,我们要相信二爷。”
李叔没有说话,不着痕迹地目测眼下和小坡之间的距离,想办法补救。
刚刚为了方便和李铁牛讲话,更为了方便实施计划,所以他刻意落后好几步,和陈青洲拉开一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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