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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应声滞了滞,阮舒无意识地蜷紧手指,沉默数秒,转回身来,换回淡笑:“我不想在清醒的状态下回忆。你还是给我催眠吧。”
马以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走过去将门窗全部关好,窗帘也拉好,再走去饮水机给她倒了一杯水。
阮舒已兀自脱掉外套挂衣架上,躺上诊疗躺椅,枕上枕头,蹭了蹭,不由夸赞:“这张椅子果然和看起来一样舒服。”
她头一回来诊疗室,就相中这张躺椅,觊觎到今天。
马以把水杯放到诊疗躺椅旁的桌子,不咸不淡道:“你本可以早点享用到它的,是你自己拒绝。”
阮舒笑而不语,伸手拿过水杯,呷了一口,再放回去。
马以帮她把薄毯盖上身,于诊疗躺椅旁的椅子落座:“这么多年都不愿意接受催眠治疗,是什么让突然你改变心意?”
阮舒瞳仁微敛,抿唇无话。
马以以为她不愿意聊,如惯常,并未追问强迫她。
然而两秒后,她开了口:“我想要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
“怎样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马以冷静地诱导。
“能有正常的性生活。”
“以前你不是说,克服不了没什么大不了,你不是非得要有性生活。”
闻言,阮舒的眼神忽然划过一丝茫然。
这是认识她这么多年,马以头一回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通过多年接触,他十分清楚,她对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目标和热情,而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钟。可即便如此,她也未曾表露过茫然。
不过一秒,她便重新恢复清锐,笑一下:“我依旧认为克服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既然有机会,何妨不尝试尝试?”
马以未接话——她在兜圈子,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是什么让她放下了抗拒,愿意尝试。
不过无所谓,在他这里,本就是想说就说,不想说他不会逼着她说,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准。
见他将一支录音笔搁在旁侧,阮舒松一口气:“我本来还想问你,给我催眠的过程能不能录音。”
“录音是作为你的诊断记录,私密性你放心。”
“我不是担心私密性。我怕醒来后,忘记自己在催眠过程中说过哪些话。”同时阮舒也想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会怎么说。
“催眠不是让你失去自我意识。”马以解释,“相反,它会让你的意识十分清醒,甚至比平常更清醒。你不但会记得整个催眠过程,而且期间任何时候,如果你想结束催眠,完全可以随自己的意志,睁开眼睛就醒了。”
“噢?催眠是这样的?让人意识清醒?”阮舒狐疑,“我一直以为是让人意识模糊,你们问什么话,我们都会回答。”
闻言,马以俨然一副“你们这些愚蠢无知的人类”的表情。
“如果催眠能那么神奇,世界上还有秘密和隐私可言么?不如人人都去当催眠师。”他掀眼皮子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很精明?却原来对催眠有这样的误解。”
“你应该早点给我普及知识。”阮舒怼。
“我早点给你普及知识,你就能早点接受催眠治疗么?”马以反怼。
阮舒想说“是”,张了嘴,潜意识作用之下,并说不出口。
马以看穿她的心理而不戳穿,回到正题:“你确定现在要我给你做催眠治疗?”
阮舒歪头看他:“你不是说,想结束的话,随时可以自己睁眼醒过来?”
马以扶扶镜框,直接开始:“现在把你的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
阮舒应声在躺椅上挪了挪位置。
“闭眼。一闭上眼睛,你就开始放松了。”
“你的头皮在放松。”
“你的眉毛在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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