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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风雪越下越急,此刻廊前的雪花密密麻麻,已然让人看不清远方的殿阁楼宇,沉沉的夜色中,只能看到那隐隐的轮廓,沉寂而阴翳,忽又是一阵疾风卷着雪花裹挟而来,吹得廊下的大红流苏悬灯“吱呀——”作响,晃动间,银红如纱的光芒在地上如轻烟,如水雾,摇曳生姿。
簇簇枝头的雪落得越来越多,以至于积的将枝头轻轻压弯下去,只听得“咯吱——”清脆的一声响,那树枝便轻易的折了半截儿,枝头的积雪顿时簌簌而落,发出沙沙声。
而就在此时,乾和宫的后殿内,仍旧那般压抑的让人想要逃离,屋内的生死关,让等候在外的人或凝重,或害怕。
风雪中,一行模糊的影子渐渐走近,进入殿中的那一刻,仿佛将殿外的风雪都裹挟进来了一般,冷的肃杀。
只见来人身形挺拔,却是比那窗外的寒风疾雪还要冷上几分,一入殿内,便与冯唯一同沉然走过来,随即拱手道:“陛下。”
神情凝重难测的建恒帝看了眼眼前的韩振,点了点头,似也极累了一般漠然出声道:“是谁。”
韩振闻言抬起头来,并没有去看周围的人,下一刻便出声道:“回陛下,微臣在浣衣局搜查时,于一名服侍宫女的屋内寻到了一瓶花露,经吴院判亲自检查,发现正是紫葳花汁。”
此话一出,众人都微微一愣,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宫女,与毓庆宫几乎谈不上什么联系,如何有这般胆子,竟莫名对未来的皇孙不利?
建恒帝眸中微微一凛,随即冷声询问道:“人呢?”
话音一落,在韩振的眼神示意下,冯唯转而命人将人从外面送进来,当那哆嗦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周围似乎都凝滞了,只能看到一双双惊诧的眸子渐渐化为了悟,再一次默然低下头去,仿佛生怕将自己搅和进去。
“随珠?”
在元皇后的迟疑声中,被架进来的随珠一看到面前阴沉难测的建恒帝,当即用命挣扎扑过去跪下哭泣道:“陛下,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被人陷害,奴婢不知道那些紫葳花汁为何会出现在奴婢的花露瓶中,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有人陷害——”
随珠极为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此刻已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只能伏在建恒帝的脚下不住地磕头哭泣,声音颤抖而尖厉,难免生出几分聒噪来,说着话时她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不住地重复着,直至最后又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虽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西域绒毯,却也能听到闷闷的声响。
“求陛下明察,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殿内一片宁静,唯有脚下却是不住地求饶声,建恒帝看着那个卑微的身影,眼前渐渐浮现另一个人的模样,却让他的一颗心越发坚硬,越发冰冷。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身影快速走进来,附耳在韩振一旁轻声说了什么,建恒帝微微抬眸之时,那人已然退了下去,韩振随即抬起头来,眸中多了几分肃然。
“陛下,浣衣局内有一宫女,想要面圣陈言。”
随着众人的目光落在建恒帝那方,只听得建恒帝只从口中短短溢出一个字道:“传。”
下一刻,细微的声音从外而入,当众人寻声望去,眼前的人更是熟悉不过了。
“奴婢杏花给陛下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贵人主子请安。”
听到这名字众人都微微一愣,建恒帝打量了一眼,随即出声道:“你是随月?”
座下的女子闻言谦恭地行礼道:“回陛下,奴婢曾唤随月,后得余美人赐名,改了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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