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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薇听得差不多了,毛遂自荐地叩开毓绣阁的门。
“你?”
赵世荣和陶德福一个满脸嫌弃、一个皱拢了眉心。
不怪两人都没好脸色。毓绣阁在清市,怎么说也是一家百年老店了,出去的绣品,即便是用料最省、成本最低的绣帕、香袋,标价也都在三位数以上。上门要求修补、定做的,没个四位数,毓绣阁是眼也不眨、恕不接待的。
像赵世荣这架古朝绣屏,只是修补一个拇指印大小的虫蛀烂洞,修补费一口价三万。
当然,底下的刺绣工人拿到手的奖金可没这么多,也就高级绣工,能拿到五位数的月收入、六七位数的年收入,那也是极个别的存在了,因为高级绣工的技能考试很难通过。
毓绣阁这么一家底蕴深厚的百年老店,也就聘请到了两位高级绣工,而这两位也拿赵世荣的绣屏没辙。
如今,蹦出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张口说:我来试试。谁信啊!信也不敢交给她啊!小丫头你确定没走错门?莫不是把毓绣阁当成了补习班?当是做数学题哪你来试试……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出去吧。要是害怕外头人多混乱,我让人送你回去,安子……”
陶德福揉揉酸胀的眉心,喊人要送禾薇离开,被禾薇接了话:“陶老板,我不是在说笑,我真会刺绣,而且是古绣,您若不信,随便拿块布料来,我当场绣给您看,您要觉得行,咱们再往下谈,如若不行,我自动离开,横竖不差你们这点工夫。”
“嘿!我说你这小丫头有意思哈!几岁了?真懂古绣?别不是蒙人的吧?”
赵世荣听禾薇说完,莫名觉得这小姑娘好似真有那么点本事,反正他那绣屏也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索性一拍大腿,朝陶德福勾勾手指:“那谁,陶德福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把我那屏风拿出来呀,没准儿人小姑娘真有那两把刷子呢……你店里的员工没一个能修,她要修好了,嘿嘿嘿……”
陶德福没好气地瞅他一眼,自个儿的地盘,被人连名带姓吆来喝去的,当数他赵世荣头一个。连自个儿大老板,见到他,也都是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老陶”。
陶德福发誓,今儿这事要是解决了,绝对要把赵世荣的名字记到毓绣阁的黑名单上,绝对的!
“小姑娘要真懂古绣,麻烦先给我看看绣样。”陶德福着实头疼地紧,无奈赵世荣非要让人试试,他只好唤人取来针线、布料,让禾薇随便绣点东西出来。
禾薇摩挲着手下的布料,是缎面的,猜想可能和绣屏的面料同一类。
心中有底,手上自然不慌,她坐在红木打造的扶手椅上,偏着头稍想了想,挑出粉红、乳白、银色三种丝线,在荷绿色的缎面上,麻利地绣了起来。
陶德福起初还有几分担心,怕她是竞争对手派来闹事的,回头见她拿到针线和布料后,安静地坐在一旁,有模有样地绣起来,不免又多了几分好奇。
小丫头看上去不过才十二三岁,身上穿着清市统一的初中学生校服,可见还是个在校学生,家中若是有懂刺绣的长辈,会点基本功倒是不奇怪。可稀奇的是,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其中两个还是警|察,就这么大大方方、毫不畏怯地走进来说要修补屏风,到底是哪儿来的胆色?
赵世荣关注的焦点又和陶德福不同。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宝贝绣屏,如今得知有人可能会修,又见禾薇拿着针线在布料上十分轻松地游针走线,心里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横竖和陶德福话不投机半句多,赵世荣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禾薇身边,看她一点一点地在荷绿色的绸缎面料上,绣出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荷花,淡粉红和乳白色渐次更替的荷瓣透着几许淡淡的银光,彷若阳光洒下来、折射出的光泽。
这期间,两个警员见没他们什么事了,收起一沓出警资料,公式化地叮嘱了几句,就先离开了。
陶德福往两人的衣兜塞了两包名烟,客客气气地送他们出了毓绣阁,刚回到店里,就见赵世荣猛一拍大腿,惊喜地喝道:“好!”
他没来由地停了几拍心跳,待回过神,大步走到禾薇身边。
确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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