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闼览睃巡一圈,搓着一双骨节突出皮肤粗糙的大手道:
“咱这战场上的厮杀汉如何消受得了这等奢华。【零↑九△小↓說△網】还不如在外面街边小店里蹲在兀子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来得痛快。”
恒德恭恭敬敬请挞凛坐了正对帐门的上座,道:
“咱流血搏命的厮杀汉不享受谁配。今天咱们爷儿三个就好好享用一回。”
红脸老板知是贵客,点菜不用小二,亲自招呼,在一旁躬身笑问:
“二位吃点什么?喝什么酒?”
恒德道:“我们三人。你捡这店里最拿手的菜配上一桌,酒要好酒。”
老板道:“得嘞。咱这里最拿手的是烤全羊,又鲜又嫩的小肥羊,不膻不腥不塞牙,咬一口喷香流油;另外,肝肠肺肚炒杂粹、大酱卤的烂羊头、浓汤白炖的滑羊尾,包您吃得连舌头吞进肚子里。天下难寻第二家,赛过宫中御厨房。酒是各地名烧应有尽有,还有西域的果酒、南方的黄酒,您几位都是北方英雄一定喜欢烈性的烧刀子。咱有最好的大同竹叶青,一口下去冰火交融,赛似神仙。”
恒德骂道:“得得得,少贫嘴磨牙,你去办就是。”
挞凛拿起一只瓷碗细看上面的图案,啧啧道:
“这样的碗装了饭难道吃起来会更香?恒德,这就是你以后的日子。从今之后你就是人上之人,今非昔比了。”
恒德蹙眉摇头,还没有开口就听门外响起一个大嗓门:
“恒德,你搞什么鬼,大中午喝个鸟酒。”
萧排押一掀门帘大步跨了进来。从明晃晃的太阳地里一进来看不清里面都有什么人,他接着大声大气道:
“还算你有良心。这些日子我还在想,这小子不会当了驸马连哥哥都忘了。”
等到看清了里面的豪奢,又见萧挞凛已经端端在坐,吐了吐舌头,拱手道:
“伯父,您也来了。好好好,这小子真的是腰粗了,今天咱们好好吃他这个新驸马。”
萧恒德请他坐在左边打横,自己在主陪的位置坐了。酒菜还没有上来,他干笑着拱手开场道:
“今天选这么个地方特意请伯父和哥哥,就是单独和咱自家亲人喝一杯喜酒。都说洞房花烛人生大事,咱家乡娶媳妇之前总要和父老兄弟好好庆贺一番,说说从小到大的往事。【零↑九△小↓說△網】何况我的这桩婚事好比新娘子上花轿,出嫁到别人家,更是有一肚子话要对娘家人说。”
“停,停,停,你怎么这么说呢。洞房花烛当驸马的大喜事,你到说成是倒插门,好像多么委屈似的。”萧排押挥手打断他。
恒德乜了哥哥一眼,接着说:“这是伯父替我做的主,怎么能说委屈,可却既不是洞房花烛也不是什么喜事,只有一肚子心事不吐不快。”
这时红脸膛老板领着几个店小二和刚才的两个女子鱼贯而入,在桌上摆了八样下酒的头盘,那两个女子手里捧着酒壶。老板刚要开口介绍每一样菜,萧恒德挥挥手道:
“都下去吧,酒放在这里,我们自己倒。有事招呼你们。”
老板笑嘻嘻道:“全听您的,这里是头盘,酒是细细筛过烫得滚滚的上品竹叶青,您几位先慢慢喝着,不够招呼一声。主菜热菜热汤等一会儿再上。”
说完领着几个伙计退了出去。恒德站起身给三人斟酒,淡绿色的竹叶青在清澈的琉璃盅里碧莹莹晶光闪烁。恒德走到挞凛和排押身后双膝跪下,手持酒盅说道:
“伯父、哥哥在上,请受恒德一拜,这杯酒满满的都是咱的感激和敬重。”
排押伸手扯他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恒德仍是跪着没动,接着说道:
“伯父,没有您就没有恒德的今天,这样的话说过好几次了,今天我还要说。上一次说这话也是在我的婚礼上,是伯父您为我娶了媳妇。现在我又要成亲了,还是您为我操持的。”
说着恒德竟哽咽起来。萧挞凛站起来双手将他扶起,说道:“好,我喝。喝了你坐下咱们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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