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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
“你住这里?这上面没人住啊……”
那少年看着她走上了楼梯,从手袋里找出钥匙伸过去时,钥匙串啪的掉在了地下,女子在地下蹲了好一会儿,终于再度站起来,伸手打开门。
吱呀的声音,她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举步走了进去。
从下午四点回到家,灵静的精神就有些恍恍惚惚的,与她一同过来的还有朱利安等人,这些人中有的懂中文,但多数还是不懂,沟通起来颇有些难度,不过眼见叶家是开武馆的,也各自在外面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运动,打打沙包啊,做健身,到擂台上去比试一番,灵静和母亲在厨房里洗菜择菜,准备晚餐,后来打破了一个碗,被母亲赶了出去。
事实上,在回来之前,多半就想过到圣心那边多半是找不到家明的,然而看着楼梯上的苔藓,仍旧忍不住的伤感,推门进去,整个房间里的物件都盖着白色的布,椅子、茶几、床、大衣柜、电视等等等等无不用白布盖了起来,那些白布上累积了灰尘,显示出这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过。
她将那些白布掀开,一切的东西依然井井有条,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未有过太多的改变,垃圾倒掉了,碗筷洗得干干净净的码在厨房的柜子里,被子叠在床上,依然是她离开时盖地那一床。只不过看起来已经做了清洗,唯一比较大的变化是,冰箱里的东西被一扫而空。看得出来,家明做好了一切地打扫之后方才离开。
她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两个小时,打开电视机看里面沙沙沙的雪花点,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绪,失望或者失落。这种心情似乎到现在还残留着,无论身边有多少人,她都仿佛身处那所人去楼空的房间里,光芒从窗口射进来。灰尘飘舞在空气中,安静得犹如世界尽头。
她的情绪不高,朱利安等人也看得出来,一时间倒没有多少过来打搅的,晚饭的时间里,这些人也没有太多的怂恿灵静喝酒说在维也纳地故事之类的,朱利安热情地与叶爸叶妈交谈着,灵静偶尔充当翻译。吃完饭母女俩收拾了桌子,之后灵静在客厅说笑几句,道声抱歉。进了卧室的房间坐着,不多时,朱利安也出现在了门口,带着和煦的笑。
“四年的时间没有回来,物是人非的感觉,很难受吗?”
“抱歉。”灵静勉强一笑,“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
“我理解,不是非要你说,不过……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人在关心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向擅长聆听。”
“谢谢。”
两句话说完,传达了自己的关心。他也不多做纠缠,转身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洗完了碗筷的母亲走进来,在床边坐下,看了她好久,方才问道:“怎么了?今天去了哪里?”
“妈……”看着微笑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灵静皱了皱眉,片刻之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家明和沙沙……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段静娴地目光颤了颤,化为淡淡的温柔与怜惜。伸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知道你一定会问的,只是……你真的不知道啊……”
“他们……怎么了?”
“你等等,我拿些东西给你看。”
段静娴离开房间,片刻后,拿着一些文件之类的进来,首先将上面的报纸递给她看,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过了四年了,我还记得那一天你正好旅游回来,前面打电话给我和你爸说决定了要去维也纳,所以我们一整天都在给你准备出国要用的东西,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过了两天以后才有人跟我们提起,沙沙她……有人诬陷她,你柳叔留下来的那个帮派被警察抓了很多人,我和你爸也找了些关系打听这件事,但从那天开始,我们就没再见过她了……”
几乎在看见这报纸内容的一瞬间,灵静张开了嘴,觉得有什么冰凉地东西从骨髓深处往外冲出来,“高中女生竟是江海最大毒枭”,报纸的头版是这样的信息,那里有沙沙的照片,也不知是从哪里偷拍来地,画面很是失真。她看着报纸的日期,二年八月五日,四年前的那天下午她从桂林回来,带着满满的心伤与自怜,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城市,甚至连最好的朋友,都没有想过要联系一下。
“沙沙没事的,我们知道她应该去了国外,本来以为她会跟你联系,但现在看起来没有,那个孩子……是家明帮她逃走的,至于家明……”提起这个名字地瞬间,段静娴地眼眶也忽然湿润了起来,微微泛着红色,灵静看着母亲的表情,心中涌上一股不好地战栗感,她语音嘶哑着,动也不敢乱动:“他怎么了?”整句话如同失真的磁带一般跑了调。
“灵静你……你要先答应我,不许再做傻事了……”
夜色已经降临,客厅里远远地传来电视的声音与朱利安等人的笑语,灯光是暖黄色,窗外的房檐下,威风轻轻地摇动了铃铛,就在这间小小的卧室之中,她仿佛能够看到有一扇通往昨日的门扉,缓缓地开启在眼前……与此同时,香港。
街道上方,仿佛布满整片天空的招牌上闪烁的霓虹,一辆八成新的宝马轿车穿行在车流拥挤地街道间。路边行人如织。
丁雄,穆清清,傻掉的卖糖炒栗子的男人此时就坐在小车地后座上。前方开车的是一名重案组的警官,姓郑,外号小胖,副驾驶座上是一名穿着入时,化着浓浓烟熏妆的女孩子,据说是郑警官的女朋友,一般叫她墨墨。五个人在外面已经吃过了晚饭,此时驱车前往穆清清等三人住的酒店。
这位郑警官其实倒算不上胖。只是天生长了一副娃娃脸,所以得了这么个亲切的昵称,他所在的小组组长名叫沐查,作风行为上比较生硬,这次为了不让大陆来地两名警官介入办案指手画脚,专门安排了一名警员作为接待,与陌生人一向比较混得开的小胖自然成了最佳人选,这几天陪着三个人到处去玩,由于混得熟了,今天下午还将女朋友也叫了出来。一块去了趟旺角购物,算得上皆大欢喜。
上午的时候穆清清生拉活拽地将身边的男人拖了去看病,据说是相当不错的脑科医院,谁知道稍作检查,之后的结果居然与裕江的差不多,那医生看扫描图看了半天,方才有些不确定地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随后开出一大堆的治疗方案,长期住院观察啊,包括脑组织切片在内的各种检查手段啊。将穆清清听得一愣一愣地,她有些为难。
将对方拉来香港,其实并没有做长期治疗的打算,护照啊。身份证啊,所有证件都是假的,再加上自己不久后要回江海,想要长期在这里,自然也无从谈起,但她本身也没有做好应对这么棘手的病情的准备,买六合彩就从来没中过,怎么随便拉个人来医院就遇上这样罕见的病例。因此整个下午。她都在考虑这这件事。
老实说,将对方带来香港算得上是一时冲动。因为当时知道了要回江海的事情而特别兴奋,心想就算冲着他煮的那些粥,自己都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如果事情真的棘手到了某种程度,该不该为了陌生人而真的背起全部地责任,她却还没有想清楚。
毕竟他现在只是偶尔头痛,万一病情真的恶化,天知道今后会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如果瘫痪在床变成植物人,如果半身不遂,自己还没结婚呢,为了个傻子,学雷锋也不用学到这种程度吧。
责任哪……
算得上是同居了半年的时间,偶尔她也会有一些乱七八糟地情绪,假如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她觉得或许也不是太差。撇去对方脑子有问题这一条,作为同居者,他不怎么吵人,生活有规律,力气大,不偷懒,厨艺好并且绝对没有出轨的可能,想想倒是蛮适合自己找对象的要求的。她算得上是大龄女青年了,每次想到这样的事情,她都是摇头笑着骂自己真是花痴了,饥不择食的,不过现在想起来,如果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就有责任治好他,而如果自己要负起这个责任,就肯定别想再相亲了。
这个问题想起来可笑,但摆在面前时,却地确相当地严肃,问题在於,现在的她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男人负起这样地责任,但一时间又真的不好扔开他,住在一起半年,如果对方是正常人她基本上不会有负担,但问题这是个病人……真是作茧自缚……
这样的情绪中,前方的小胖接了个电话,看起来是他叔叔打过来的,随后在汽车前方的杂物箱里找来找去,翻出一叠文件,片刻后冲着后方众人说:“先去个酒店,给我叔叔送点东西,正好是顺路。”其他人当然没什么意见。
旁边的墨墨跟他说了两句,随后拿着一张海报回过头来:“呐,清姐,方雨思巡回演唱会到红馆,你有没有兴趣?”这个女孩子跟她还算比较谈得来,也是警队众人,不过是搞电脑的,自称腐女一只,虽然小胖说两人是男女朋友,但看他们的关系,目前还是小胖在追求她,关系仍未确定下来,穆清清一笑:“我也听说了,下一站是江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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