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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使汪大人到,快快让开,不要挡路!”
汪大人的轿子行至知府衙门,随行的差役呼喝一声,两府差役立即开始赶人,硬生生地挤出一条路来,随即,汪名传下轿,好整以暇地穿过仪门。
一个过堂居然惊动了布政使大人,顿时引起更多的议论,虽然许多人被差役驱开,在人群中挤得像罐头中的沙丁鱼一般,脸上潮红,却还是忍不住精神一振。
“布政使大人要过问了,只是不知汪大人是偏向知府大人还是那徐谦的。”
“哼,这你却是不知了吧,这徐谦自称是上山打老虎,你莫要忘了,前些时日布政使大人狠狠地痛骂了上山打老虎的诗词,还说再敢胡闹,就要让有司惩办。现在大家都知道徐谦是上山打老虎,布政使汪大人对他的印象极差,怎么可能偏向徐谦?况且这世上官官相护,据说知府大人一向受汪大人看重的,这一次……只怕那徐谦要倒霉了。”
“是了,知府大人或许怕致仕的谢学士,可是汪大人却未必怕,据说他在朝中的背景深不可测,还和东宫有着极大的关系,过了今年,只怕就要入朝,最差也会是个侍郎,谢学士致仕了十几年,早已人走茶凉,汪大人未必会怕他。”
“这么说,也活该徐谦倒霉了,他有才学倒也没错,可如此跋扈,竟敢和府中父母对着干,如今只怕要阴沟翻船了。”
“不可喧哗!”差役们见有人大逆不道,大喝一声,手提着铁尺出言恫吓,乱糟糟的声音才被压制了下去。
而在这时,那袁知府和沧学正自然坐不住了,听到外头有人报了汪大人的官号,连忙整了衣冠出来相迎。
“下官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汪名传脸色温和,压了压手,随即道:“到堂中说话吧。”
堂堂三品封疆大吏,自有一番威严气度,袁知府方才在堂中不可一世,宛如世界中心,可是在汪大人面前,立即暗淡无光。
沧学正心里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原本徐谦瞬间翻盘,他心里大喜,现在汪大人突然驾临,这一下又把板上钉钉的事变得扑簌迷离起来。他想到坊间的种种传闻,又想到汪大人和袁知府一向关系不浅,不禁愁眉不展。
汪名传大步流星地到了正堂,脚步一顿,袁知府见状,连忙道:“请大人上座。”
汪名传挑挑眉,淡淡道:“喧宾夺主,未免不妥。”
袁知府谄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大人屈尊驾临,下官岂敢冒昧。”
汪名传这才点点头,不客气地坐上了正堂,他方才虽说喧宾夺主,可是现在高高坐在明镜高悬之下,满脸的理所当然。
袁知府则是叫人搬了个小凳子来,欠身坐在汪名传的左侧。沧学正也没说什么,乖乖地挪了位置坐在右侧。
沉吟片刻定了定神,汪名传的目光终于落在徐谦的身上,他捋着须,道:“你便是那作《临江仙》的上山打老虎?”
徐谦早就听说布政使曾经找过他的麻烦,还引起了一场骂战,不过他心里一点也不紧张,似乎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作揖行礼道:“学生徐谦,上山打老虎是学生的别号。”
汪名传点头,道:“你那诗……”
他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汪名传继续道:“你那诗词未免过于颓丧,本官觉得不好。”
袁知府听罢,不由大喜,看这样子,汪大人这是来找徐谦麻烦的。
徐谦微微一笑,道:“诗词之道各有各的看法,学生有学生的心思,大人有大人的心思,好与不好,只怕难有定论。”
他的话有点顶撞的意味,不过心里却在盘算:“这姓汪的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听说他是东宫的人,和詹事府的某个大人关系匪浅,他突然前来,一定带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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