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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一个约莫七八岁,梳着双发髻的小姑娘趴在另一个年逾三十,美貌依旧的妇人的膝盖上,仰着小脸问:“娘,半年过去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妇人神色一黯,又瞬间恢复了正常,抬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颊,含笑道:“哥哥已经在京城长居,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你要是想哥哥的话,可以给哥哥写信。”
母女俩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县城办完事回来的桑叶和汤圆儿。
“不,娘您说谎!”汤圆儿噌的坐直了身子,气呼呼的看着娘亲:“哥哥临走前说过,最多半年就会回来的,哥哥不会骗我的。”
桑叶心头一动,确认道:“哥哥真说过这样的话?”
汤圆儿重重点头:“说过说过,您不信可以问元宵,当时元宵也在。”
坐在边上,两只胖爪爪捧着糕点,像是小仓鼠似的啃食的元宵听到有人喊自己,懵懵的抬起头,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姐姐,显然没有跟上节奏。
亲手养大的女儿,桑叶自然相信她的话,脸上就露出几分激动来:“既然哥哥说了,他定然不会骗你。想来是有事耽搁了行程,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汤圆儿顿时变得高兴起来,捏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那我就再等等,不,我就等三天,三天后哥哥要是还没有回来,我自己去京城找他。”
桑叶陷入了沉思,没有理会她孩子气的话。
去年,恶疾缠身的先帝薨逝,留下遗诏传位于太子安毓。安毓继位后,连下四道圣旨。第一道圣旨便是册封原太子妃为后,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册封仪式完成后,新帝就降下第二道圣旨——废后!
不仅仅是废后,还以通敌卖国的大罪抄了废后的母家,将其三代血亲悉数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这一举震惊朝野,在铁证面前,谁也不敢触犯天威,替废后及废后的母家求情。
第二道圣旨,是恢复安旻皇室子弟的身份,并加封为亲王,赐封号顺,将原来的皇子府作为顺亲王府。
安毓这么做的用意不难猜,无非是向天下人展现他的仁慈。兴许当初先帝把安旻冯宁夫妇从北荒召回,一来是考验安毓,二来也是给安毓铺路。不然,也不会任由夫妻俩身份尴尬的过了好几年。
第三道圣旨,便是开恩科,由新帝亲自出题,诏天下举子赴京。两年前,桓儿就参加了秋闱,并一举夺得魁首。
桓儿的老师有意压一压,没有让他参加次年的春闱。这一次开恩科,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就放他进京了。
作为亲王之子,原本桓儿不能继续科考。只是他的身份没有公开,谁也不知道新帝是个什么打算,桓儿也想借此进京,看一看亲生爹娘的情况,于是年前就收拾东西,随同样要回京城的冯伦一起走了。
临走前,桓儿没有说过要回来的话,桑叶怕他为难,亦不敢问,早就默认他会留在京城,给生身父母尽孝。没想到,他竟然对汤圆儿许诺会回来。
桑叶心里乱糟糟的,既期盼,又担心。期盼桓儿会回来,又怕他被缚住了,没那么容易回来。
仔细回忆着五年前小弟到家的日子,桑叶默算着桓儿可能会在哪天到家。直到马车驶到家门口,脑子还想着桓儿什么时候能回来的事。
郑凛掀开车帘,将一双儿女抱下马车。见媳妇儿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两手一撑就钻进了马车里:“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桑叶回过神来,看着他愈发成熟的面容,没有说实话:“有点担心桓儿,不知道他考的怎么样了。”
郑凛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下马车,没有揭穿她:“以桓儿的学识,金榜题名不成问题。你该担心的是,他会不会给你带个媳妇回来。”
桑叶心情蓦地一松,白了他后脑勺一眼:“桓儿虚岁才十七,还是个孩子呢!”
郑凛没有跟她争辩十七岁还是不是孩子这个问题,悠悠的说道:“小江虚岁十七娶了媳妇,虚岁十八得了第一个闺女。小山今年虚岁十八,也定了媳妇,秋后就要成亲了。”
桑叶:“……”
这家伙,年纪越大越讨厌!
夫妻俩刚进门,眼前就出现了两个庞然大物,却是多日未见的胖团和大灰。
“嗷——”胖团热情地扑上来,在二人身上亲亲蹭蹭,对自己的吨位和力气没点数,直把人蹭的东倒西歪,差点扑到地上去。
大灰就在旁边看着,它向来不亲人,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说起来,两个大家伙年纪不小了,一公一母一直在一起,崽儿都生了两茬。
只是运气不太好,也有可能是新手没有经验的缘故,第一胎没养活,崽儿不到三个月就没了。第二胎倒是健健壮壮,没想到随它们出去捕猎时,遇到了狼群,被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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