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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淼淼~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9年时间过去了,而我也从一个襁褓里的小婴孩儿,长成了现在这般清秀的模样。相貌清秀的后果有两个,一个是我很容易和女同学们打成一片。第二个么,我也很容易和男同学们扭打成一片!因为有了我的存在,那些鼻涕孩儿从此就和女同学们无缘了。所以,隔三差五的我就会被那些个男同学“招待”一顿。而我也秉承了老爹的教诲,那就是:挨打要还手,挨骂得还嘴。打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
“你自己说说,楼淼淼。这是这学期第几次和同学打架了?爹妈挣钱供你读书容易么?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呢?照你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成为建设四个现代化的人才?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的国家还怎么赶英超美?你太让老师失望了!”班主任老师一如既往的在那里苦口婆心着,似乎因为我打架的事情,阻碍了祖国建设四个现代化的进程。恍惚间,我居然深深感到了自己的罪大恶极。
“当然了,老师也调查过,事情也不能全都怪你。可是楼淼淼,就算是同学先动手,你也不能和他们对打呀?有问题可以找老师出面解决嘛。别人把你打坏了,你爹妈会伤心。你把别人打坏了,家里不得拿钱赔呀?”班主任老师嘴里训斥着我,却起身走到门后拿起她的洗脸盆和毛巾,打了一盆水来开始帮我擦洗着脏兮兮的小脸蛋。
“说吧,以后还打不打架了?”帮我把脸洗出了底色之后,班主任老师很严肃的点着桌面上的玻璃问我。
“我不主动找架打,朱老师!”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深蓝色的的确良小褂儿,我冲班主任朱老师鞠了一躬说道。在我看来,不主动惹事已经是个乖孩子了。可是这话听到朱老师的耳朵里,却是满满的桀骜不驯,目无师长。
“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放学之后把校门口的那几个字抄100遍,明天上学交给我!”朱老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伸出她那葱葱玉指,在我的脑门上死戳了几下。末了,扔出了她的杀手锏,罚抄!这回抄写的内容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八个字。这八个字,也是雕刻在我们学校门口的校训。
“好吧,那朱老师再见。”久经抄场的我,自然是不惧罚抄的。大不了回去之后削上4支铅笔,并成一排一路抄写下去罢了。100遍,实际上也就抄个20几遍就完工了。
“楼淼淼,老师这回又罚你什么了?”从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里一出来,没走几步我就被一个梳着两根小辫的鼻涕妞给拦住了。
鼻涕妞叫霍晶莹,是随爹妈从黑龙江那边过来借读的。每次问起她爹妈的事情,小丫头片子就顾左右而言他。以至于,一个学期快过去了。我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她的名字,和她的家乡。除此之外,就是拖在鼻孔下方那两条晶莹透亮的鼻涕了。有时候我都在想,他爹妈给她取名字的依据,是不是打那两条鼻涕上得来的!要不然,怎么就取了晶莹这个名字呢?
“依然是罚抄,不然她还能罚我什么?”伸手弹了一下霍晶莹脑袋后头的小辫,我对她说道。
“没让你请家长?”鼻涕妞显然有些大失所望。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哧溜一声将那两条鼻涕吸回了鼻孔里问我道。末了,还用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
“什么味道?”我很好奇的多了一句嘴!
“咸的!”我得到了答案!
“好吧!”我很高山仰止的看着霍晶莹赞美着她。
和鼻涕妞一起回家是我每天必须经历的事情,因为霍爸爸就在我家隔壁租了一间十几个平方的小屋子落脚。说实在的,鼻涕妞不丑。甚至用现在的审美来看,还称得上是个美女。当然,这是现在我的想法。在当时我则是疏远着她,自认为是一个男子汉,不屑得天天跟一个鼻涕妞上下学。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当初自己的做法是有多么sb!
“好香啊,老妈你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走到了家门口,很不耐烦和霍晶莹道别之后。我嗅着从家里传出来的香味很是兴奋的大呼小叫着。
“咿?来客人了么?”推开房门将身上那个军绿色的小帆布书包随手扔到角落里,抬头看着端坐在饭桌旁边拈着须看着我微笑不已的老道问陪坐一旁的老爸道。
“乖徒儿,你我一晃九年未见了。”老道站起身来伸手轻抚着我的头顶说道。
“徒儿?”我瞅着一旁埋头只顾吸烟的老爸很是不解的问道。
“来,今日你我师徒相见,就把该补的礼数都补齐了吧!对着祖师画像三跪九叩之后,你就是我茅山一脉正式的弟子了。”老道从脚下的藤木箱子里摸出一副画像来随手挂在我家客厅的正中位置,拉着我的手说道。
“这都谁啊?真难看!”我看着画上那三个手拿拂尘,身穿一身麻黄道袍的货问身边的老道。
“休得放肆,此乃我茅山仙教三茅真君当面。祖师在上,劣徒出言无状,念其年幼无知,还望祖师莫要见怪!”老道闻言立马跪在画像前,连连祷告起来。连带着我,也被他死死的拉住按倒在地,掐着脖子“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方才作罢。
“三毛?”我被老道掐着脖子跪在地上,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前几日才看过的一本连环画来。那里面的主角,貌似就是叫这个名字。而且,头顶上也确实只有三根毛。
“罪过,大罪过,我茅六方犯下了什么罪业,居然收了你这逆子为徒。三茅真君乃我茅山派开山祖师,当中为大茅君茅盈,左手边为中茅君茅固,右手边为三茅君茅衷。你这逆子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引来祖师的怪罪,老道纵有通天的道行,也救你不得!”老道拧着我的耳朵在那里恶狠狠的训斥着,丝毫不顾忌我那颇有勇武的老爹正在一旁握拳虎视眈眈。
“那个道长啊,我们楼家就这么一颗独苗。还指着他将来为我们老楼家传宗接代呢!要不,我看收徒这事就算了吧。我估计当年道长你也是随口那么一说,其实我们家这么些年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待会吃上二两酒,在家里歇上一夜,明日道长还是忙自己的去吧。”老爹忍了老道很久了,此时听见老道一口一个逆子的在那里教训着我,当即就把脸垮下来了。
“哼~你真当贫道闲得蛋疼千里迢迢从茅山赶到湖北来求徒不成?”老道闻言卷起画像,颇有些不悦的对老爹说道。当然,蛋疼这个词,是我写这本回忆录的时候才加上去的。那个时候,谁会说这种高精尖的词汇?
“你是不是以为,当年老道说的话都是危言耸听?也得亏你们夫妻让这小子把那枚玉佩日夜随身带着,要不然今日贫道就不是来收徒,而是来超度了。”老道将画像卷好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那个藤木箱子,扭头对老爹冷笑道。
“丙辰年甲午月丁酉日正午时生人,属龙。还是一条龙游浅滩,五行极度缺水的旱龙!龙游浅滩遭虾戏,这小子的八字正是那些孤魂野鬼们所喜欢的。贫道这番话,想来你们也是不信的。不若我们打一个赌,今日贫道将我这孽徒身上的玉佩收走。7日之内无事,老道绝口不提收徒之事,7日之内若有怪事发生,你们可去街上的红旗招待所找老道前来。”老道伸手在我胸前一模,就将那枚陪伴了我接近10年的玉佩给捏在了手上。将玉佩反复查看了一番过后,提起他那个有些破旧了的藤木箱子拉开房门就向门外走去。
“哎哎~道长留下来吃饭吧?菜都快炒好了。我家那位不会说话,要是有什么得罪了道长的地方,您多带过一点,别和他那个老粗一般见识。”老妈在过道里的小厨房里听见屋里的动静,将锅子从煤炉上拿了起来,在围裙上擦着手走了出来挽留着老道。
“酒肉过些时日再来吃!切记,7日之内这小子要是有什么古怪,马上到红旗招待所来找贫道。嘿嘿小子,今日之事,也算是你命中注定的一劫,你可不要怪为师让你吃苦头。”老道停下脚步,回头咧嘴冲我笑道。看他的脸色,似乎真的有什么不祥之事在等着我一般。
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立志要为建设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的有志小孩。我当然不会和这个神神叨叨的道士一般见识,唯一可惜的是,那枚陪了我9年的玉佩被这老货给拿了回去。
“要是遇见了怪事,实在害怕,就用你的右手由下向上摩擦几下额头。记住,心中无惧,自然不惧!”老道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叮嘱了两句。
目送老道提着破旧的藤木箱子离开之后,我们一家三口站在门前默默无言。尤其是老妈,从她的脸色上我看得出来,她对老道的话还是信了几分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有些惴惴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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