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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禽一挥手:“本派的人都退下!”
万绳三人会意,纷纷退出石屋。梁思禽沉默时许,忽道:“这些年,我待他们太过严厉。”
乐之扬道:“快意恩仇,才是江湖本色,不让人报仇,可是说不过去。”
“事关帝王,牵一发则动天下,当年我本想维系天下均势……”梁思禽摇一摇头,叹气道,“如今看来,都是大梦一场。”
远处传来激烈的战鼓声,乐之扬心头一凛,死死盯着石门。
“决战正酣!”梁思禽幽幽地说道,“你还要留下来马?”
“我明白!”乐之扬满心矛盾,“可是我放不下先生。”
梁思禽双眉一扬,问道:“水怜影说了什么?”
“她说……”乐之扬略一犹豫,“你要干一件大事,可能因此丧命。”
“你信了?”梁思禽意似嘲讽。
“不敢不信!”乐之扬回答。
梁思禽漫不经意地道:“普天之下,谁能杀我?”
“先生自己!”
梁思禽轻哼一声,冷冷说道:“多管闲事的小子。六虚劫的事,我真不该告诉你。”
乐之扬心头豁亮,说道:“果然跟六虚劫有关!”
梁思禽不置可否,盯着机关目不转睛。乐之扬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风算仪!”梁思禽又指那一幅水墨大画,“这是先祖所绘《白猿献三光图》,上有一百三十二幅云图,世间风雪雷雨,不出此图藩篱。”
乐之扬仔细打量云图,问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测算风脉。”
“风脉?”乐之扬一愣。
“先祖母精擅医道,诊脉之术独步当时。有一次,她呆在海边,眺望大海,琢磨出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人有经脉,真气流淌其间,若将大海当做一个人,是否也有经脉存在?”
乐之扬一愣,深感不可思议,摇头说:“这个念头,未免异想天开。”
“不然!”梁思禽双眉一扬,眼中流露神采,“若将大海看做一人,则海有水脉,阴阳二流,纵横四海;若将大地看做一人,则地有地脉,千山万壑,风水流动。”他停顿一下,语气放缓,“但若将上天看做一人,则天有风脉,冷暖二气,幻化风云雷电。”
这一奇思妙想超迈当时、凌驾数代。乐之扬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好问道:“人可以诊脉,天地江海也能诊脉么?”
“问得好!”梁思禽点头而笑,“郎中诊脉,取法《内经》;可要诊断水脉、风脉,非得先以仪器测量,再以术数推算。当年,先祖父为造一样东西,在东海测算水脉,得出一套算法;后来隐居孤岛、镇日无事,以之测算风脉,不想风流神速,比起水脉难上十倍,又因天劫来到,至死也没算出。我继承其志,返回中土之后,苦苦演算七年,方才有所成就!”
乐之扬听得佩服,说道:“令祖孙真乃神人。不过……”他迟疑不决,梁思禽道:“有话便说,你我不必拘泥。”
“是!”乐之扬说道,“可是算出风脉,又有什么用处。”
“算出风脉,便可改变风势、风向,致使南风东来、西风北去,飓风拔木、平地狂飙。”
乐之扬张口结舌,半晌说道:“落先生,你说笑么?”
“不!”梁思禽冷冷说道,“这样的事儿,我干过一次?”
乐之扬越发震惊,冲口问道:“在哪儿?”
“鄱阳湖!”梁思禽叹气,“我借了一阵东风。”
乐之扬一时怔住。鄱阳湖一战,乃是大明定国之战。陈友谅兵多船多,顺江而下,占尽地利;朱元璋兵少船小,逆流而战,胜算甚微;结果朱元璋大胜,陈友谅战死,其中战况如何,民间众说纷纭。
乐之扬呆了呆,又问:“风真能借么?”
“能!风有风脉,有脉便有眼,风起于青苹之末,只要逮住风眼,以小引大,以四两拨千钧,便可扭转风向、助长其势。”
“以小引大?”乐之扬心头一动,“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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