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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郑和咬牙切齿,“拼着千刀万剐,我也要把王爷和王妃夺回来!”
“不是逞强的时候。”道衍沉声说道,“你是宦官之首,临大事须有静气。你召集府中仆役,把守要道,王爷一旦回府,立马封锁门户,杜绝官兵进入。”
郑和一愣,忙问:“大师,你能夺回王爷?”
“没那么容易。”道衍摇了摇头,“事情难料,随机应变。”
郑和想了想,一跺脚,转身招呼太监仆役。府中下人,均以军法调教,一得号令,无不遵从。
乐之扬惊讶道:“道衍,你要来硬的?”
“不错!”道衍疾步出门,“冷玄放回王爷,一切好说,如果趁机抓人,贫僧只好用强。”
“然后呢?”朱微问道。
“然后?”道衍苦笑,“只有天知道!”
三人出府,上了屋顶,向市集飞奔。不久赶上冷玄一行,忽见老太监停下脚步,一扬手,叫声“退后”,一手挽住徐妃,不进反退。其他人莫名其妙,也跟着后退,丢下燕王一个,孤零零站在市集入口。
“这是干吗?”朱微忍不住问道。
乐之扬道:“让燕王进入市集,看他真疯假疯。”
朱微白了脸,说道:“万一出了事呢?”
“正合朝廷之意。”道衍沉着脸说道,“燕王一死,一了百了。”
“这是一个圈套?”朱微浑身发抖,“允炆疯了!”
“周王被囚,湘王举家自焚。”道衍回头看一眼朱微,意味深长地道,“陛下为了保住权位,还有什么事不能做?”
朱微轻轻摇头,伤感地望着朱棣。燕王环眼四顾,不胜茫然,摇摇晃晃地走进市集。
市集中一时静了下来,燕王华服肮脏,乱发拂面,腰间玉带歪斜不堪,样貌怪异难言,吸引众多目光。往日里,朱棣招摇过市,北平百姓见过他的并非少数,如今这副模样,纵然熟识之人,也不敢轻易相认。
朱棣心志沦丧,若嬉若笑,旁若无人,忽见水果摊儿,凑上去抓起一个桃子。摊主又惊又气,厉声呵斥:“臭疯癫,干什么?”话没说完,朱棣先咬了一口,随手丢下,双手左右开弓,又抓两个桃子,张口乱咬,汁水横流。
摊主跳上来抢夺,朱棣发起怒来,一伸手,摔了摊主一个跟斗,掉头就走,路过胡饼店旁,又抓一张胡饼。饼店老板跳出来大骂,朱棣不理不睬,又抢了一支冰糖葫芦,卖主上前理论,反被他抢过木棍,一棒打翻。
这一下激起众怒,众商家各操家什,蜂拥而上。朱棣挥舞棍棒,左右遮拦,全无章法,一不留神,竟被绊倒在地。
徐妃惊呼一声,纵身欲上,不意冷玄食指一动,徐妃腰间冰冷,浑身僵直,眼望着丈夫淹没在棍棒之下,终于明白了冷玄的毒计。
燕王身为藩王,反形未露,老太监不便动手,故而假手市集百姓。朱棣若是假疯,当此情形,装不下去,自然束手就擒,若是真疯,死在百姓手里,冷玄大可将这一市百姓抄家灭族、给燕王抵罪,如论如何,朱棣均难讨好,真疯假疯,都难逃毒手。
徐妃身不能动,心急如焚,不由得泪涌双目,眼前一片模糊。这时忽听一声娇叱,俏影从天而降,落在朱棣身前,双掌齐出,犹如分花拂柳,扫中商家,无不后退。
出头的正是朱微,她按捺不住,突然跃下,乐之扬也始料未及,急要跟上,却被道衍一把拽住。乐之扬正要发作,忽听道衍沉声说道:“冷玄!”
这话如冰水泼下,乐之扬登时醒悟。他粘了胡须,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冷玄。乐之扬本是钦犯,牵扯上朱棣,只会乱上添乱,非但于事无补,反而连累了朱微。
念头一起,乐之扬硬生生压住身形,凝目望去,朱微使出“拂云手”,推开市集百姓,已将朱棣拔救出来。朱棣不胜狼狈,满身泥污,头破血流,身子蜷成一团,两眼迷迷瞪瞪,仿佛受了惊的孩子,可悲可怜,无所适从。
朱微横身拦在朱棣身前,众百姓见是女子,愣了愣,多数不好动手,少数蛮横者仍是跃跃欲试。朱微双目冷锐,扫过众人,厉声叫道:“谁敢动手?他是燕王朱棣!”
此话一出,市集中鸦雀无声,动手的百姓惊慌失措,东张西望,眼尖的看见冷玄一行,纷纷惊叫起来,丢下家伙,掉头就跑。呼啦一下,市集中人跑了大半,剩下的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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