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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虽深,想到浚息对奚曦的心思,玉琛其实不想离开奚曦左右的。但揣度奚曦刚病愈清醒,虞浚息当不至于急切到这个程度。而他,两日不曾洗漱更衣,仪容不洁还在其次,身上的袍子着实有些皱了。玉琛是个爱体面的人,嘱咐过奚曦好好休息后,倒也回去了府衙。
玉琛终于走了!
深夜,浚息坐在奚曦的床边,终于,可以独自一人凝看着熟睡中的曦曦。
一个月来,活死人般的曦曦只进食汤水,又两度生病高烧,加之失血过多,本就纤瘦的身体又瘦了许多,面色近乎苍白透明。熟睡着的她,呼吸小不可闻,只有胸前的鹅绒被褥随着她心跳的每一个起伏,昭示着她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熟睡着的曦曦,如此柔弱。
也只有熟睡的时候,才如此柔弱!
但一醒来,她又是那个破军之才,军师之贤的少女。对他有深仇大恨,视他为生死仇人。
简直让他,又爱又恨!
浚息,目中情感深沉地看着奚曦。
良久,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
雪玉轩,浚息的外寝。
浚息手持他没收来的,奚曦的玉箫。
“你简直不敢相信,这件尺来长的乐器,不仅是一件兵器,更是一件暗器。其中机关巧制,可发射的暗器竟有八种。”浚息将玉箫递给南宫赟。
南宫赟接过玉箫,补充道:“它里面还曾经蓄养着一条尺长的漠蛇。”
浚息揉额,“做为世间至毒,漠蛇凶残无比,也不知她是怎样捕捉到的。”
南宫赟莞尔笑道:“世间任何不可能做到的事,在小姐的手下都有可能变成可能。”
南宫赟检看着奚曦的玉箫,半响叹道:“不愧是,机关括术到达大圆满境界的小姐的手笔啊!”
“侯爷,军师。”福伯进来外寝,对浚息禀道:“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四了。长公主循例每年这个时候派了人过来荆州,请示侯爷可要回京城过年?”
浚息问道:“已经腊月二十四了?”奚曦活死人般病了一个多月,他倒没有时间的概念。
“是的,侯爷。”福伯恭谨道。
南宫赟看着浚息,亦道:“侯爷已经七年没有回过京城,也有七年没有在京城过年了。往年战事吃紧,侯爷没时间回京述职也说的过去。今年春奚滨战死,青州魏军全军覆没,我们已然夺取了魏国青州,侯爷今年是否该回京述职?”南宫赟笑了笑道:“之前小姐病重,我没敢跟侯爷提起此事,现下小姐也病愈醒来了,侯爷是否要做回京的打算?”
“是该回京述职,”浚息道:“不过今年就算了,曦曦才刚病愈,我不放心留她在荆州。回京的事,明年再说吧。”
浚息的回复,若有笑意的南宫赟并不意外,看着浚息长大的福伯更不意外。
福伯恭谨退下道:“我这便去答复长公主派过来的宫人。”
……
玉苑。
不比浚息的体格,雪玉轩中的一派清凉,刚刚病愈的奚曦的卧房里,燃着炭火。
外面冰天雪地,奚曦的卧房中却温暖如春。
亦是春和景明。
浚息站在卧房的外面,听着玉琛坐在床边讲他洞房花烛夜的糗事,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奚曦忍俊不禁。
“看不出舅舅还会逃婚!”奚曦笑问玉琛:“舅妈很不讨喜吗?”
玉琛给奚曦喂了块苹果,“我与父亲向来有些隔阂,于是也不喜他给我安排的婚事而已。”
玉琛若有笑意道:“其实相处下来,云锦还是合我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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