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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难道没有好奇的吗?为什么可以不动他的私有物品?不不不,一定是时间不够而已。
(像那童话中的蓝胡子,把新娘丢下一个月,新娘才会耐不住寂寞。)
人类啊!并不是真的很坏。他们只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李烟等下去。
思凌就着他屋边的泉水,取了泥土和了,竟捏起泥巴来!
李烟惊愕的望着。
她不造房子、不塑娃娃、不做糕点,指间抟转,竟是出现了一个瓶子的形状。
李烟难得出现了蒙圈的表情:什么情况?她这是要走艺术路线了吗?
可是她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与其说是艺术少女,不如说是咬牙切齿揍街机的小霸王来得更确切一些。仗着颜值高,这样的表情都驾驭得住,甚至还更显得认真帅气了。
她跟那泥巴搏斗了好一会儿。李烟的时间左右不值钱,就这么等着、看着,也会想:咦,她怎么都不着急呢?
那边的将士,再次发病,生死未卜。她来寻医不见,照理,不应该是心急如焚、左右张望、甚至大声喊叫吗?
她不着急,叫李烟怎能漫天要价呢?
她偶尔也抬抬头,看看森林之外的天际。李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儿白云悠悠,什么异常都没有。
而思凌也就笃定的低回了头,继续对那泥巴殴打、凌虐、狠揍,终于搞出了一个瓶子!
——或者说,应该是瓶子……吧?
若要说起瓶子来,天下瓶形尽有可观者。譬如美人瓶,讲究一个削肩掐腰;譬如葫芦瓶,讲究一个天圆地方;譬如盘口瓶,讲究一个亭亭凝敛——形制虽各异,但总有个“美”字在里头。而思凌做的这扭曲的奇怪东西,算什么瓶子呢?
她去拈藤蔓。
藤蔓躲了躲:你谁啊?有什么资格来拈我?
“进来玩玩啊?”思凌笑嘻嘻的诱惑它,拿着瓶口劝它。
若非她气质清朗,这语气这措辞……实在是像**的。
可是颜艺何其重要!那藤蔓果然吃下她这颗安利,往瓶口探进头去:大不了被困在里面,断一段触须罢了!反正它是植物,断了截,也不要紧。
往里钻啊钻的——咦!它怎么又出来了?
藤蔓愕然回望:它一直在往里钻,但是不但没有真正到达瓶子的内部,反而又到了外头。也并不是说瓶子有个破洞,把它漏了出来。是这个瓶口修长、扭回自己的腹部、往外延展。所以藤蔓往瓶肚里钻,最后又会到外头来。
那么,难道要打破瓶壁,才能真正到瓶子里面去吗?藤蔓说干就干!它想把瓶子钻破!
植物到底是一根筋的家伙,不像人类能动脑子。它们是行动派。而李烟就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脑子默默的想:
真的打破瓶壁,就可以进入瓶子内部了吗?
不对!思凌造这个瓶子时,李烟一直看着。他知道那瓶口与瓶肚相连之后,就从瓶底伸展向外界。整个瓶子,只有一个表面。可以说它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瓶里、瓶外。又或者说,它只有瓶外、没有瓶里。乍看起来它有个内部空间,其实只是把外部空间扭进了里头。
这是何其巧妙的构思!李烟为之目眩神迷。
忽然之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她不碰他的隐私箱笼。她的世界比他盛大奇妙到那么多,不必为他紧闭的小小门口挠心挠肺、魂牵梦萦。她恩准他拥有他自己的小空间,不会擅自践踏进去。这是大象对一只蚂蚁的宽容尊重。
这是皇者对草民的礼让尊重。
呵凤皇!阳光从她黑亮长发后透过来,如传说中金莹的羽翼。李烟一时竟湿了眼睛,不知如何言语,只是睫毛闪动着,似沾露的蝴蝶翅膀。
只是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步向她。
她回头看他,并不太讶异,仿佛他行动都早在她预料间。
他向她单膝下拜,道:“思凌公主。”
用的是她想给自己加冕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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