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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利收到李盖急报的时候,大兴军已经陆续从荆州出发了两天,刚好进到荆门一带。
大兴军此次出动一、三、五、七、九、十一六个师以及特勤大队、土兵旅、梅山兵共七万多人,再加上两万多运送粮草的民夫,一样要分成两路开拔,一路由刘体纯统率,经高阳、马良顺汉水溯流而上至襄阳。
另一路由李元利亲率,经荆门、宜城至襄阳与刘体纯部会师,然后再分两路沿白河向南阳方向进发。
得知东虏还在南阳,李元利心里轻松了不少,只要鞑子没过襄阳,战火便烧不到荆州,对抢收抢种没什么影响,今年风调雨顺,定然又有一个好收成。
既然情况并不紧急,李元利也就按照正常速度行军,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战,如果整天走得精疲力尽,战力绝对要大打折扣,每天只走五六十里,哪怕突然间遇上敌人,也不会有多少影响。
大兴军这次北上拒敌,所要面对的鞑子为历来最多,因此李元利也不敢大意,不但七万人中有近四万装备了击针枪,而且还带上了大量钢板用于组装厢车。
这种厢车其实就是用于运输辎重的车辆,在战斗发生的时候再在侧面加装上一块特制的钢板,首尾相连起来,便成了一排排的厢车,士兵躲在后面射击,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
此外还有足足一个旅的炮兵,携带了近千枚炮弹,李元利也发了狠,要在这一战中全奸东虏!
南阳到襄阳一带地势太过平坦,特别是新野附近,连山都没有一座,双方共十多万人的大会战,要想埋伏偷袭根本就不可能,几十里外就不可能藏得住行踪,正面对抗厮杀已经是注定了的。
五月二十二日,清军在忍受数日袭扰,损失了三千多人后,才来到新野前数十里处,这时,大兴军主力也出了新野,两军在新野城北沙堰一带狭路相逢!
数十里之内尘土蔽天,无数战马呼啸奔驰,鳌拜剑指南方,意欲如以往追击贼寇一般,趁对方立足未稳之时,一举破敌!
然而大兴军早有准备!自昨日晚间,李盖所率四千人已经陆续回到大军之中,虽然自身损失了两百多人,但却给东虏绿营以及辎重民夫造成了三千人以上的杀伤,可谓是战果辉煌。
第一次与这么多真鞑子作战,李元利十分谨慎,不光是敌手强悍,而且这一战关系太过重大!
若是这一战胜利,那么大兴军的崛起将无人可以抵挡,称霸中原是早晚的事,但万一战败,鞑子趁胜进攻,湖广之地很有可能再度落入敌手,这一年来的辛苦付之东流不说,对于刚鼓起来的大兴军军民抗清激情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鞑子还在三十里外,大兴军将士已经开始行动,辎重营的士兵和民夫迅速地将车上的弹药卸下来,以免在战斗中在一侧装上特制的钢板,这种钢板一面平整,一面则是长长的钢钉,只要鞑子撞上来,绝对就是一个肚破肠穿的下场。
数百辆厢车用铁环相扣,连成一排,厢车后面,是一排密集的巨盾,遮掩着足足五排子弹上膛的火枪兵,然后是长枪兵以及少量弓弩兵。
数千骑兵游离在军阵之外,严密监视各处敌情。
中军之中,用于瞭望的巢车已经搭起,为了第一时间了解鞑子动态,李元利亲自爬上了巢车。
漫天黄尘之中,鞑子骑兵终于现出了身形!他们犹如在草原上驱赶牲口一样,口中不断呼喝,马蹄声连成一片,如同敲响了一阵密集的鼓点。
一百五十步外,大兴军便开始了射击,虽然在这个距离上单独命中率不是很高,但敌军如此密集,而且又是两千枝枪同时发射,瞬间就有数百人落马!
这种程度的骑兵冲锋,不管你有没有受伤,只要落马,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靠近百步内的鞑子开始抛射箭矢,并且加快了马速,他们妄图依靠战马的强劲冲力来破开敌阵,一举破敌。
鞑子数千骑兵后面,已经排列好了两万步兵,只待前锋骑兵破阵,后续步兵就将一拥而上。这次鳌拜一反常态,没有把当作炮灰的绿营排在前面,而是将八旗精兵放到了前列。
“举盾!”鞑子的这一轮是抛射而不是平射,在将领们的呼喝声中,盾牌手迅速将巨盾举上头顶,掩护住自己和身旁的战友,但仍有不少箭矢穿过盾牌间的缝隙,落到了将士们的身上。
好在大兴军将士关键部位都有着甲,大多都是手、足等部位受伤,并没有性命之忧。
百步内是击针枪最佳的射击距离,火枪兵顾不上落到头顶盾牌上“噼啪”作响的箭矢,迅速地装弹、击发,偶尔有人击针出了毛病,后排便马上有人上前替换。
枪声自从响起就没停歇,鞑子骑兵冲到五十步时,身后已经留下了一大片人马的尸体,但幸存的鞑子仍然悍不畏死地向前冲锋!
战场远处的一座小土丘上,数十面旌旗林立,鳌拜正在众亲兵簇拥之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场。
近十万大兴军在方圆数里的范围内,组成一个个密集的防护阵,前面厢车之后又有小阵,小阵之中又有厢车,一环扣一环,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冲锋的骑兵又倒下了一批,鳌拜不得不高声下令:“鸣金收兵!”
大兴军严阵以待,并无一丝可趁之机,这样毫无章法的贸然进攻,只能徒添伤亡,况且清军也还有没有全部聚拢,鳌拜果断地选择了退兵。
鞑子已经冲到五十步内,但听到退兵鼓号,仍然毫不犹豫地拨转马头,在大兴军阵前兜了一个大圈,迅速退回了本阵,只是又留下了数十具尸体。
清军这一次试探性的冲锋进攻,两军相接只盏茶功夫,便给双方各自造成了数百伤亡,只是鞑子全都变成了尸体,而大兴军将士则只死了数十人,看似稍微占了上风,但鞑子的悍勇以及箭术已经可见一斑。
鞑子虽然已经退兵,但大兴军仍然不敢大意,李元利命令原地歇息进食,吃饱喝足后便开始在大阵周围挖掘战壕,用绊马索、铁蒺藜、拒马桩等护住大阵,骑兵则在周围巡视,做好准备等待即将到来的大战。
李元利很有自知之明,大兴军以前虽然连战连胜,但对手都明显弱于自身,这一次的对手不同,如果在野外浪战,即使杀败鞑子获得胜利,自身伤亡也绝对少不了,最多只是个惨胜的局面。
近万人列成军阵绵延数里挡在新野前面,只要鞑子不击败大兴军攻破这个军阵,就休想南下半步!
李元利正是利用这种情况,改野外对战为防守战,只一下便将形势扭转了过来。
僵持了一夜,朝阳又渐渐升起,大兴军将士的兵器甲杖在阳光中闪烁生辉,处处弥漫着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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