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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楚含一身白衫满是鲜血,迎风死命地抓着他的衣摆,断断续续地说着,“大少……爷,迎风……跟随你就想到了……想到了今天,少爷……无需自责。”
他一边说话一边咳嗽着,口中就吞吐出更多的鲜血,纪楚含于心不忍,拧眉道:“有什么话,改日再说,我先带你去看大夫。”说着,他凌厉的目光扫向候着的众侍卫,“你们是眼瞎了吗!还不快去找大夫!”
侍卫虎头虎脑地应了,才急匆匆地赶出去。
这院子又回归一片寂静,迎风却笑着摇着头,嘴角血流不止,“大少爷……你……不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其实……你是……是——”
他还没说完,手却无力地垂下来,纪楚含默然地闭上眼,是啊,就在刚刚,他已经都知道了。难为迎风临死前还惦记着告诉他这些。
纪楚含默然地合上他睁开的双目,大夫才后知后觉地被带了过来。
“滚出去。”纪楚含为迎风整理了一把衣襟,擦拭面上狼狈得鲜血,淡淡地说道。前些日子,他还想着,迎风这小子跟了自己这么久,准备着为他筹备一桩婚事,给他找个钟意的姑娘,现在却是已经晚了。
那大夫和侍卫相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该不该动弹。
纪楚含转头,手上一把长剑噌地一下,掠过那大夫的耳际,落在草丛之中。大夫被吓得不清,死里逃生的感觉油然而生,才一松口气,就听得纪楚含言语寒冷逼人,“还留在这里,是想给他陪葬吗?”
大夫和侍卫一听这话,转眼间就跑得老远。
迎风阖上双目后,睡得极为安详,若不是发僵得身体出卖了他,纪楚含恐怕要以为他这是睡着了。多可悲,风、霜、雨、雪,他身边最后一个贴身侍卫,在临死前昭示了他的衷心。
纪楚含站起身,转而望向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良久无言。
他本以为这是纪纯飞派来杀他的,直到迎风和府上一众侍卫的出现,纪楚含才知道自己想岔了。那又是何人会派人来杀他灭口,又是出于什么动机,纪楚含站在原地,默然思忖许久。
这一次刺杀失败打草惊蛇,纪府势必会加大戒备森严,近期若是再想刺杀纪楚含,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二人跪在东宫内室得石板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你们知道就好。”元祈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们是听了我的吩咐,怕暴露身份,况且你们二人并非无功,还解决了他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卫,所以我不过多责罚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二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揣度元祈的心思。
元祈蹙着眉心,眸光一凛:“都愣着干什么?”
红瑶见此,便上前一步,指着那个拿刀的问道:“你是哪只手用刀?”
拿刀的答道:“左手。”
红瑶又问那个拿剑的,“你呢,哪只手用剑?”
拿剑的答道:“右手。”
红瑶点头,就不说话了。
元祈忽地唇角一勾,亦不开口。两人相视一眼,不由恍然大悟,虽面有难色,索性心一横,拿刀的挥刀砍下右手,拿剑的挥剑砍下左手,两人忍着痛意,鲜血四溅,两只手掉在地面上,看起来异常可怖。
元祈耐不住好奇,看了红瑶一眼,却见她眉头也没蹙镇定自若,心中更多了几分欣赏。
两个人告了罪,元祈心满意足,就让二人退下,顺带着再把自己砍下的手带走。
这俩人走后,屋子里还是散不去的血腥味,红瑶便上前把槅扇推开,又加了一抹熏香,驱散了室内的血腥味。
地面上还沾染着已经干了的血迹,暗红色尤为显眼。红瑶面不改色,随手叫了几个宫女进来擦地,那宫女颤颤巍巍地,满是怯意,红瑶便上前安抚她,“你别怕,这是别人的血,若是你再害怕得话,只怕就是你的血了。”
宫女闻言,心头恐惧更甚,面上却再不敢哆哆嗦嗦,尽心尽力地擦拭着地上的森森血迹。
元祈不由轻笑出声,便把红瑶叫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赞不绝口:“真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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