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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巴不得这一句,千恩万谢无有不应。
这边一番契阔,那边执礼太监亮开嗓子,礼乐声起陈太后升座,宫宴正式开席。
其中繁琐热闹不必多说,只说念秋然、徐氏先后退席,歌舞上场大戏上台,殿内不拘走动,七皇女立即摸到念浅安身边,语气泛酸,“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出阁的姑娘家还有红包拿的!皇祖母和六哥疼你就算了,你娘家人竟也跟着胡闹。我可先说好了,等你今年生下孩子,明年才有我的红包拿!”
她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念浅安一脸“少女心事好难搞”的无语表情,边随手甩出给七皇女九皇女的红包,边随口怼小野猫,“大过年的多喝酒少吃醋。东宫喜讯喜了快一个月,你连句恭喜都欠奉,倒有脸跟我瞎炸毛?”
“谁吃醋了?我才没有吃醋呢!”七皇女嘴里不承认,手上娇羞地捶了念浅安一下,语气由酸转苦,“我不是不想登门道喜,而是实在分不出空来。京中各处善堂也要过年,我瞧着账目虽琐碎,银钱数目却不大,一时好奇就出宫转了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亲眼所见,她才真正知道善堂善在哪里,收留的孤寡苦在哪里,听着那些穷苦人乱糟糟喊她救世活菩萨,她却生不出得意自满,转过一圈回到富丽堂皇的宫殿,辗转反侧间竟觉一颗心越揪越紧。
整个腊月,她几乎都泡在善堂和义庄。
念浅安静静听罢,脑中贱兮兮地滚过一行大字:皇三代微服私访为哪般,始知民间疾苦棒棒哒!
滚完不吹不黑,只捧着先大出血后恶寒的小心肝,也娇羞地回捶七皇女一下,“我还以为你是忧心姜大都督的事儿,没心情窜门做耍呢?”
可惜娇羞得不到位,捶的力道没控制好。
打了个趔趄的七皇女默默坐稳,不觉恶寒只是沉默,半晌才气哼哼地嘟囔道:“八弟说,大舅父的事儿除非是受人诬陷,否则不值得忧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大舅父?大舅父若真是只害国害民的蠹虫,就该依法惩办!”
气完笑,嘟囔转作傲然,“姜元聪能除族,大舅父也能!剔干净这些祸害,好过任他们继续拖累母妃,败坏我外祖家的名声!姜家又不是没人了,大不了从旁支远亲里再挑个好的,将来顶立姜家门户就是!”
她生得晚,比起姜贵妃和乐平郡王,和姜家的感情实在算不上深厚。
她和八皇子仿佛活在象牙塔里,对事对人不偏不倚,根不正苗却红。
念浅安心情复杂滋味酸爽,真情实感地喟叹道:“歹竹出好笋这句老话,要是反过来也能成立就好了。”
她真心希望,七皇女和八皇子这两颗好笋,能感化姜贵妃和乐平郡王这两颗歹竹。
七皇女半懵半懂,转瞬回过味来,正打算来个野猫发威问念浅安什么意思,就见歌舞大戏猝然停歇,殿外匆匆搓进俩小黄门,打手势止住殿内喧阗,直奔上首尊位。
念浅安眼睛微眯,“瞧着不像常跟在刘总管左右的熟面孔?”
七皇女不以为意,“乾清宫的小黄门还能有人敢冒充不成?”
二人各执一词,众人则各有忖度,或明或暗无不将注意力转向上首。
听不见小黄门说了什么,却看得见陈太后神色微变,起身时脚步竟踉跄,不等陈姑姑急急上前,就被周皇后、安和公主一左一右牢牢扶住。
安和公主看一眼周皇后,又深深望住陈太后,轻声喊外祖母,“有皇后和我陪着您呢!”
她眉目镇定,语气坚毅。
陈太后似缓过神来,再抬脚身形已稳,不发一言越众而出。
陈姑姑、周姑姑、刘嬷嬷紧随其后。
得其中一个小黄门传话的姜贵妃亦是神色微变,直到陈太后一行离开似才惊醒,忙扶住姜姑姑离座,经过七皇女时脚步微顿,“你也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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