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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只啜了半口便再没碰过,杯盏忘了盖上,茶水被风吹得凉透了。宋稚折起信纸,小心翼翼的夹在书册里。这信是由素水亲自送来的,她从墙头一跃而下的时候,可把流星给吓着了。
沈白焰已经在巫族领地找到了对症状的解药,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供顺安帝服下。只是他自己还另外有要事,所以未能回京。
“不过世子说了,必定赶在在小姐生辰之前回来。”素水是个细目挑眉的冷淡长相,但对着宋稚说话的时候却出奇的温和。
“请姐姐转告世子,我的生辰不过是小事,不必太过在意,我知道他记着就好。”宋稚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坦然,落落大方,一点也没有娇怯怯的感觉。
宋稚这几天来绝少出门,宋翎近日常不在府中,姜长婉又被她母亲拘在府里头。再说了,宋稚的膝盖时常感到酸胀,秦妈妈说她长得太快了,骨头跟不上,于是变着法儿的给她炖各样的骨头汤,喝的次数多了,宋稚老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油花味儿。
凡此种种,她便懒得出门了,终日坐在屋内看书,有时甚至于忘记昼夜之分。
流星一进门,瞧见宋稚又坐在书桌前,雪绒在书桌上懒洋洋的甩着尾巴,大咕和小咕双双站在窗棱上,时不时的叫唤一声。“冷秋院那个是被禁足了所以出不得门,小姐倒好,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哪怕是带腾云去郊外散散心也好呀。”
“腾云让哥哥借去了。”宋稚头也不抬的说,“你怎么也变得如此啰嗦,是跟逐月待久了吗?”
“小姐!~”流星嗔了一句。宋稚书桌前的窗户大开着,凉风鱼贯而入,流星便拿来一条丝巾披在宋稚裸露的脖颈上,她伸手触了触茶盏,道:“茶水都冰了,奴婢去换一杯。”
她刚一迈出去,一场急雨就落了下来,流星忙将杯盏放在就近的桌上,反身回去想为宋稚关窗,却见窗户已经关好了。她偏过身子对流星微微一笑,“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难不成我连个窗子都不会关了吗?”
话虽如此,但刚才那场雨来的急,书桌上还是落了几个雨点子,雪绒都蹿到桌底下去了。
宋稚拿着帕子一点点拭过被打湿的书册,心里充满了无措感。一落雨,室内就阴了,点了灯的地方亮一块,其余地方就暗一块。宋稚坐在这明暗交界的地方,思绪万千。
沈白焰的信里说,‘谢大夫本叫做谢灵台,身家背景很是清白,并没有什么地方是可疑的。’
其实以林家的手段和人脉,经他们首肯过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问题的。但,宋稚内心总是不安。难道那天在书房的人,并不是谢灵台?宋稚没有办法确定。
‘罢了,’宋稚轻叹一声,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夹着风声,倒是让她心里一静,‘晴儿姐姐能活下来终究是好事。有雨则听雨,管他那么多。’
风渐渐转了向,宋稚抬起发酸的脖颈,打开窗子望窗外,屋檐下雨如珠帘成串,待雨势渐渐大,又像冬日里凝结在檐下的冰棱子。
……
除了家里人外,林天晴的小宅向来鲜少人来,这段时间也就多了一个来照看她身子的谢灵台。她屋内常年设了一张剔红福寿纹供桌,以求菩萨保佑林天晴的身体康健。这供桌是林府的御赐之物,几面回纹边内浮雕拐子纹及卷草纹,正中饰蝙蝠纹,求来求去都是为了一个福气安康。
供桌前的鲜花一日一换,就算是冬日也会用绒花代替。这段时间多雨水,果子供不了几天就要烂掉,鲜花开得快败得也快,林天晴又见不得这些衰败的景象,所以这些玩意时时要替换。
谢灵台看着廊下端着一盘盘供品果子和鲜花的婢女走过,道:“日日这样换,岂不麻烦?不若放盆四季常青富贵竹,终年苍翠如初,不仅方便,而且意头也好。”
“嗯,谢大夫说的有理。”林天晴道,“刚巧稚儿妹妹送了我两盆文竹,就摆上吧。”她今日的胭脂抹的太过红润了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热的有些发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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