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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边,时不时响起二管家高声报贺礼单子的声音。
“怎么瞧着嫂嫂像是有些累?”宋稚偏首打量着曾蕴意眉宇之间的倦色,道。
曾蕴意拢了拢飘在鬓边的一缕头发,道:“没事,昨个柔衣来我这儿哭了一场,我睡得有些不安生。”
“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哭什么?”宋稚暗自揣测,不知道那个女人又在做什么妖?
“母亲她,她近来有些力不从心,便将照看孩子的事情一应交给了周姑姑和乳母。孩子这几日有些发烧,一直退不下去。柔衣疑心是照顾不周的缘故,跑到我院里数落了周姑姑一通。周姑姑又不是下人,认真论起来,也可说是府上的客人。”
曾蕴意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气她口无遮拦,便罚了她三个嘴巴子。也许就羞愤交加,现也病倒了。倒是叫我心里不会滋味,其实她是孩子生母,着急上火也是人之常情。”
“嫂嫂就是太过心善,柔衣她,原不该做姨娘的。”
关于柔衣身份的事情,宋稚没跟曾蕴意细细说过。此刻这句话,也是隐晦暗示。
曾蕴意觉得脖颈处有些发冷,似有人暗中窥视,她伸手揉了揉后劲,道:“她身世可怜可叹,她既有心,我也想顺水推舟的抬举她一番。怎么说,也算是跌落泥……
“嫂嫂心真善,”宋稚见曾蕴意身后一拐角处,有一纤细影子落在地砖上,便打断曾蕴意的话,道,“怎么瞧着戏本也瞧出这许多感慨来?”
曾蕴意有些不解的看着宋稚,被宋稚拽了拽衣袖,“嫂嫂,眼见快开席,咱们还是去西厅吧。我也有些肚饿了。”
宋稚带走曾蕴意的同时扫了流星一眼,她便落在后边,朝拐角处走去。
女眷的席面在西厅,宋稚与曾蕴意的位次并不在一处,她身侧是十公主和小陈氏的位置。
宋稚正在与十公主说话,流星俯身下来,又轻又快的说了几句话。
宋稚脸上笑意不变,道:“那你去取菊花饮给蛮儿备着,免得她吃了上火的东西,夜里发了咳嗽。”
“菊花太凉性了些,换了罗汉果吧?”小陈氏听到宋稚的话,便插了一句嘴。
“还是舅母细心,照做吧。”宋稚对流星道。
流星福了福,就去办了,仿佛她与宋稚商量的真的只是这件事。
方才的那个身影叫宋稚着实有几分介意,流星去时却又没有瞧见人,这叫宋稚心里添了个疙瘩,一餐饭也吃得少了几分滋味。
宴席后,在回府的车马上,宋稚将这件事说与沈白焰听。
沈白焰宽慰道:“也许那人根本没听清呢?就算是听清了,也不见得能领会其中的深意,就算是觉察到了些什么,也不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沈白焰绕来绕去的一番话,总算是叫宋稚略放心了些,现下能叫宋稚这般在意的人,也只有这几位亲人了。她可不想节外生枝,叫宋翎沾染上许多麻烦来。
在林老夫人的生辰宴上,宋稚总觉得郑国公夫人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周围的女眷太多,一个个都是玲珑心肝,话里话外机锋不断,她也只能寒暄几句。
宋稚随口提了一句,见沈白焰冷笑了一声,便揭过这件事,说起了旁的事情。
“杨嬷嬷的丧事你可操办好了?”宋稚问。
沈白焰自然不会让杨嬷嬷就这样草草下葬,便择了一个黄道吉日,请了道长做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起出棺材,重新选址下葬。
其实宋稚觉得,这场法事似乎有些刻意了,就好比敲山震虎,叫某些心里有鬼的人难眠一夜。
沈白焰却说了一句题外话,道:“德容太后和嘉安太后与后宫,与朝野,哪一位更有份量?”
“自然是嘉安太后。”作为皇上生母,出身的家族如今也算繁盛。
“朝上群臣贵戚盘根错节,我与嘉安太后虽近来频有龌龊发生,可毕竟是血亲。郑国公于我有交情,郑国公夫人却与德容太后是旧友。你说她今日欲言又止,是想刺探些什么呢?”
宋稚揉了揉太阳穴,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神色,道:“真是麻烦。”便戳了一把蛮儿的脸。
沈白焰低头瞧着蛮儿在自己怀里的睡容,白白的脸蛋,像一朵柔软的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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