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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珪此人与元绛不同,元绛比较颟顸,屡次顶撞自己,在御前反对自己的主张,王珪还是小心处理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王珪这人没什么主张,毕竟对方是‘润笔执政’出身,不似章越从地方实干出身。作为三旨相公,王珪一旦遇到大事,都显得那么的手足无措,没有什么主张,而这时候一切都是章越拿主意,显得自己是那么英明能干。
多么好的一个衬托。
当然王珪虽没有主张,不等于在权谋上没有主见。对方在人事上抓得很紧,甚至针锋相对,避免在这方面被章越架空。
现在章越有了制约王珪的东西在手,却反而主动与王珪和好。
有位大佬说过,人与人交往,先展现价值,再划清底线,最后再释放善意。
章越也是这般,永远是要以斗争来求团结。朝堂上群相哪个没有矛盾,自己与天子也经常有矛盾,这都是无可避免的。
只要处理成本比较大的时候,大家都会相对忍着。
章越道:“老师,学生打算在秦凤路设棉业之商号。”
王珪问道:“是怎么一个章程?”
章越道:“如今朝廷在陕西各路推广种植棉花,百姓都是将棉花与粮食套种,比如种五亩高粱夹杂种一亩棉花,因种棉可以抵税,朝廷的收购的价钱还不错,故而百姓还是喜之。”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正因为种植棉田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如此无法形成规模,我打算设以商号办此事。不过陕西各路的闲田很少,几乎都已被开垦殆尽。”
王珪笑道:“是啊,俗话说得好荒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
“百姓开耕荒田,自己要先备足一年的粮,吃上一年,次年才有收成。若荒田做熟田,后来又易被当地大户伙同官府争去,故而百姓都不爱垦荒。”
王珪说着,章越附和地笑了。
“不说荒田了,经商也一样。但凡有利润的事,就一定会被人盯上。”
“所以屯垦棉田之事还是朝廷为之,似棉花纺出的贝吉布,以后更胜过丝绢,那就是税赋。”
布匹就是天然的货币,比如朝廷缴税都是以绢代替。
王珪问道:“去哪里找闲田呢?”
章越道:“各路之中唯独熙河路到处都是闲田。”
王珪问道:“开垦荒田需要人手,人手从何而来。”
章越道:“人手更足,熟番已是教作耕种,至于生番可以让熟番以利诱之,让他们下山。”
“只要他们下山便可授棉田耕种,朝廷既获得了颇为廉价的劳力,也可更进一步地编户齐民。”
王珪道:“这倒是一个好生意。”
章越道:“我准备在熙河路依法如交引所设计,办一个棉业商号,以股份为计。还是如以前故事。”
王珪每年从交引所,熙河路交引所股份拿的分红都赶得上他当宰相收入,这都是他日后的养老金。
现在又添一个棉业商号,他自是乐意。
王珪点点头道:“只要有利国家,利百姓的事便去办。”
官家御殿。
章越首先出班道:“臣的奏疏已是连夜写好,今献平凉州策于陛下!”
官家为章越这奏疏等了一夜,现在一听这平凉州策的名字,就觉得很提气。
石得一给官家呈上后,官家当即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在熙河路实行编户齐民?”
章越道:“正是。”
“熙河路生番至少有两百万,若要平凉州,必须先全面动员熙河路。”
这就是范育向章越的献策。
熙河路迁移过去的汉民加上驻军,官吏,刺配的流囚至今不足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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