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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道:“臣能有今日之功,实全赖熙河路百万军民之舍生忘死。”
“倘若真的有收复了幽燕那一日,还请陛下莫念臣好,而莫忘了咱们大宋有这么好的百姓。”
官家被章越这么一说,愣了半响。所谓忠言逆耳,官家颇有几分感动地道:“卿之忠言,朕知道了。”
见到官家最后还是听劝,章越满是欣然。
……
章越回西厅时细思,无论是司马光,吕惠卿,他都不愿意二人回朝与他一起共事。
但奈何这二人都是天子钦点回朝的。
如今章越能上位,既是天子知遇之恩,也是因他的政治主张。章越既不完全偏向新党,同时在旧党中也有好的评价。
更主要是你要提出一个新的意识形态,一手‘以民为本’,再一手‘再造中兴’,要同时弥补两党政治主张上的南辕北辙。当然有这个意识形态还是不够的,最重要最要紧的是要竖立威望。
先是竖立天子的权威,就是头上按头之法,从上尊号,再到下一步封禅泰山。
当然似真宗皇帝那般‘强行’封禅泰山不可取,
譬如之前的收服湟州,之后的兰州大捷,现在则是收复凉州。
有了这等功绩在,现在封禅泰山,无论新党旧党都只能心服口服。
封禅就是一个形式,就如同过去宰相都要先加个九锡试探一下。
封禅就是顺理成章的改制之事,只有改制成了之后,再向党项用兵。
章越回到西厅后,薛向率众属吏向章越道贺。章越笑了笑正欲言语,却听门外闻内侍道:“陛下有旨,赐王相公,章相公七驺之仪!”
众官员们闻之再度向章越恭贺。
“七驺之仪可谓是天子仪仗。以往高中状元方才授之,出入一月,以为宠之。”
“如今给与丞相实是恩典。”
“丞相当年为状元时便有七驺之仪,今日为宰相再得可谓恩宠至极啊!”
章越闻言笑了笑。
这一次章越退朝后,以天子御赐的金吾七驺之仪返回家中。
凉州大捷之事,已是传开满城皆然知。
眼见章越以金吾七驺车马开道出行在汴京的街头,路人无不驻马旁观,此行头实令人醒目。
此刻御街之上百姓们皆朝着章越的车驾夹道欢呼相送。
……
章越府上不远之处,但见一身素衣的章楶坐在府中,听着门口热闹经过不由露出百感交集之色。这等取凉州之大功落在章越身上,实在令他浑身如针刺一般。
他恨为何不是自己收复了凉州,只好怀抱长剑,借酒消愁。
与此同时在吕惠卿坐在宅中,听着门外百姓庆祝光复凉州之事,心底虽有准备但也是颇为难受。
不过吕惠卿性子是勇猛精进,越挫越勇,越是这般他越是不放弃。
他此刻在书写平党项策,等到见到章越时奉上,以求获得他的赏识。只要党项一日不灭,吕惠卿相信天子是用得着他的。
只恨外头的声浪一波又一波地传来,吵得吕惠卿不悦。
他不由搁笔对下人斥道:“将门关得严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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