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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是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元槐攥着惟纥娅的手微微用力,一扭缰绳,二马一同转向,想从前面围堵哨骑的右侧斜插过去。
前面的匈奴哨骑也随之转向堵截二人,他们的堵截战术运用的相当合理,百十名追兵如大网一般呈扇面向二人罩去,封堵住惟纥娅任何北去的空隙,企图将惟纥娅往后面的追兵方向逼,最后形成合围。
惟纥娅当然不能让这些匈奴人形成合围,他们只能拼了命的往东奔,好在他们胯下的坐骑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这样跑着,还是能甩开一大部分追兵对他的合围。
可是两边终归距离还是还是相当近的,两支骑兵已经到了他们左右百步开外的距离,虽然甩开了大部分的追兵,可还是有人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
“嗖,”弓弦的颤动声让惟纥娅和元槐本能伏地了身躯,几只零星的箭嗖的从二人头顶上飞了过去,南匈奴人虽然早已南迁几十年,可是这一手射术还是相当不弱的。
“让你们这些匈奴狗见识见识我大鲜卑勇士的射技……”坐骑飞也似的奔驰让元槐的血液渐渐为之兴奋,他松开紧攥着的纥娅的手,用身体感应了一下速度和风力,拈弓搭箭一箭射出,左侧一名匈奴骑手顿时闷哼一声,应弦栽下马去。
在战马齐头并进,全速奔驰的条件下,考验的就是一个射手真正的射技,在这种状况下射出去的箭必然是要被风吹偏的,想要射中目标不仅要计算出四周的风向风力,考虑彼此间的速度、方向、距离,甚至还要将射出箭矢的偏转角度和提前量考虑进去,元槐能一箭将一个匈奴射手射落下马,已经可以用神射來形容了,如此弓术顿时令追逐的匈奴骑兵惊讶失语。
元槐的表演并沒有结束,就见他左右开弓,一连五箭箭箭不落空,逼得追逐的匈奴骑兵一时甚至都不敢靠的太近……
可是人力终归有时有穷,再优秀的射手,也不可能长时间保持最好的状态的,寻常的射手如果全力连发十箭,就不得不休息一下,否则手指必然会被锋利的弓弦割伤,更何况是在这样一种恶劣每一箭都必须倾尽全力的的骑射条件下,五箭之后,元槐终于也做不到箭无虚发,此后二十余箭,命中率越來越差,最终只将十二三人人射落马下,而更窘迫的是,这个时候元槐一下子失去了威胁,他的箭袋里已经空了。
察觉到对方沒有了箭支,匈奴骑兵的胆气顿时又上來了,他们一下子靠近了不少,射出的箭矢威胁越來越大。
显然是不可避免的,终于有一箭射中了惟纥娅座下的白马,那白马吃痛悲嘶一声,扬蹄将惟纥娅整个掀飞起來,幸亏元槐眼明手快,将惟其娅一拉拉上自己的战马。
惟纥娅惊得花容失色,半晌才出了口气,她幸运的逃过一劫,从这么快速奔驰的战马上栽下,不死至少也半条命沒了。
只是如此一來,两人同乘一马,速度就越发慢了,原本还只能左右追逐着的匈奴骑兵,渐渐已经超越过去,将二人合围起來了。
很快惟纥娅也发现情况不妙,惊慌道:“元槐,这样跑下去是不行的,怎么办,他们已经离的越來越近了,快想想办法,”
“他们不再射箭,定然是想要抓活的,纥娅你放心,我说过有我在,是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元槐在马背上紧紧的搂了搂惟纥娅柔弱无骨的柳腰,无比留恋的将头埋在柔顺的发丝下,因为是背对着元槐被搂在怀里,此时的惟纥娅根本看不到元槐的脸上已经被各种纠结的情绪溢满了。
惟纥娅先是被元槐的话说的一阵安定,但是紧接着一股莫名的不安感突然在心中升起,她只感觉身后坚实的存在突然消失不见,刚回转头,只看见一个翩然的身影跳下的飞驰的战马。
“纥娅……一定要逃走啊,”元槐玩伴跳下马背,用刀鞘在马臀上狠狠的一记拍打,战马吃痛,飞也似的向前狂奔,等元槐从地上翻身而起时,惟纥娅的身影已经远远的奔出二十几步开外了。
虽然不舍,虽然知道这样决定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可是最终元槐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留下。
最后无比留恋向惟纥娅的背影看了一眼,元槐抽出弯刀迎向冲來的匈奴骑兵……
追击中的鲜卑人看到有人跳下马,顿时分出一部分人围向元槐,而另一部分则继续对紧惟纥娅追不舍,不过元槐的那匹良驹上少了一人,至少惟纥娅逃出去的可能比之前大得多了。
“來吧,向汉人奴颜屈膝的匈奴狗,爷爷我就是死也不会被你们活捉的,”元槐如嗜血的饿狼一般狂叫着,躲过一柄雷霆般刺來的长枪,一刀削断迎面而來的一匹战马的前腿,那马上的匈奴骑兵摔得七荤八素,还沒有清醒过來,咽喉已经被元槐手上的冰冷锋利的弯刀一划拉……
虽然号称惟氏部族中的第一勇士,可是元槐的长处主要还是在精湛的射术上,贴身近战只能算的上一般罢了,更何况现在的他坐下还沒有战马。
而匈奴人的攻势则连绵不绝,这样一套狼群般的攻势对于他们來说几乎是与生俱來的,元槐拼尽全力也只杀了五六人,但是此时的他也已经伤痕累累了,能坚持到现在,主要还是匈奴人想要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眼看着元槐就要支持不住,突然听到远处传來一声熟悉的呼喊,元槐回头看去,竟然是惟纥娅又跑回來了。
元槐满是懊悔的叫道:“纥娅,你还回來干什么,,你这样回來,我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嘛,”
惟纥娅虽然娇颜上满是惊慌,却语气坚毅的道:“元槐,我说过了,能和你死在一起,也值得了,”
元槐仰天长叹道:“纥娅,你怎么这么傻,”话音未落,就听惟纥娅一声惊叫,原來趁元槐分神的当口,一个匈奴骑兵用套马索将元槐套住了,而几十名追在身后的匈奴骑兵也将惟纥娅团团围住了。
“娘的,这鲜卑狗真难对付呢,竟然伤了咱们这么多兄弟,你还跑啊,继续跑啊,”几个匈奴骑兵面色狰狞的跳下马背,一脚踢飞了元槐身边的弯刀,骂骂咧咧的对着元槐一阵痛打,不过可能确实是想从元槐嘴里问出些情报,这些匈奴人下手还算有分寸,并沒有往死里打。
“住手,你们住手,不许伤害他,”看到元槐被打得浑身是血,痛呼闷哼,惟纥娅心痛如绞的哭叫着,心中早已是懊悔万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就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这个时候,还顾得上关心你男人的安危……你这娘们倒真是个痴情的人呢,”一个身穿着镶铁甲,头戴着彩羽皮盔的匈奴骑兵队长一脸猥琐着笑道,这小娘皮长得可真不赖呢,皮肤水灵灵的,柔嫩白皙的仿佛能一掐一股水來,在大草原上,几乎可算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了。
费了那么大的心力,伤了那么多兄弟,这一回,终于到了收回本钱的时候了。
惟纥娅很清楚这匈奴人眼中的贪婪、灼热代表什么,这种眼神,从小到大她已经见得多了,身陷如此危境,惟纥娅禁不住心中一阵慌乱,可是为了爱人的安危,惟纥娅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慌乱,强自镇定道:“你们不要乱來,我是中部鲜卑惟氏部族族长的女儿惟纥娅,按照草原的规矩,我们虽然已经是你的俘虏,却可以用牛马换回我们俩的自由,你们开个价吧,我父亲为了赎回我,一定会答应你们的条件的,”
听了惟纥娅的话,那骑兵队长心中怦然一跳,急色的双眼顿时恢复些许清明,看來今天还真的是逮到一条大鱼了呢。
自古以來,为了争夺人口,牛马、领地……草原上部族间的争斗是从沒有停止过的,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草原上各部族共同遵循的准则就因此应运而生了,就比如一旦部族中有比较尊贵的人在战斗中被俘虏,部落为了换回他的自由,有时会选择付出一笔不费的赎金,这赎金可能是金银粮食、也可能是牛马,或者是某片草原的放牧权,部落间的拼杀很少是因为仇恨,多半部落之间争夺的就是这些利益,毕竟在条件恶劣的草原上,生存对他们來说才是摆在第一位的。
基于此因,这项以赎金换取自有的规矩一直流传了下來,草原上所有的民族都熟知它,而且除非彼此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破坏这个规矩的。
现在,惟纥娅提出了这个规矩,这匈奴骑兵队长虽然色心难耐,却不免的有些犹豫了。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部落族长的女儿呢,”可犹豫了半天,那骑兵队长既有些不信,又有些不舍的道,可是草原上的这条规矩,对草原人的约束力还是很大的。
一阵紧张过后,惟纥娅心中的恐惧已经渐渐克服了,只见她沉静的道:“我的部落就在北面五十里外的饮马川扎营,你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到那里去一看便知,你可以告诉我父亲我现在在你们手上,我的名字叫惟纥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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