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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律当斩!”
几个执法队的士兵抬过一口铡刀,正是寨中用于执行家法、杀人所用,最是锋利无比。
“安心上路。我和区兄弟说了,你们算是阵亡。一应抚恤都有!你们的父母妻儿,有人奉养!”
说完这话,吴六奇手一摆,示意那些执法队开始行刑。拔去脖子里长长的招子,将人塞到铡刀之下,猛地向下一压。
一个头颅在锋利铡刀挥过之后飞出老远。咕噜噜几下滚到凹处的浅水潭里,失去脑袋的脖腔“嗖嗖”地冒出几道血箭射出数米,抽搐的身躯在剧烈的抖动几下之后斜斜倒下,旁观的人们先是愣了片刻,接着,便是习惯性的暴雷也似的一声“好!”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个个脑袋接连被砍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大小便失禁的臭味。
接着被推到铡刀下面的,便是几十个族长、会首、团丁头目,对于这些,寨民们已经不那么激动了。
倒是一些老人眼睛里闪烁着些泪光,毕竟是几十年的熟人。就这样被推到了铡刀下。
不过,很快,在宝安县得到实际检验的经验又一次在这里继续使用。
“各位叔伯,各位兄弟,这是我们从几位族长家中抄出的账本。大家可以看看,历年历代的公款开支,从祭祀到家庙修缮。从族田的田租到团丁的军饷,这上面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楚,他们是如何巧立名目,盘剥乡亲的!”
。。。。。。。
人类社会就是一座金字塔,永远是底层的人数是最多的。而面对着势力强大的南中军,分给田地,高价收购粮食,低得吓人的钱粮税收。之后又是整顿军纪,将抢劫杀戮"jian yin"的军士斩首示众,人们自然而然的在心理上起了亲近之感。
当听说多少年来,这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族长会首们,是如此的敲骨吸髓从自己身上榨取油水,人们出离的愤怒了!
一个个会首、族长被送到铡刀下身首异处,围观的族人不但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悲戚之心。反倒是一片喝彩声不断。
接下来的几日,事情更是令桃园寨的百姓,也包括吴六奇等人眼花缭乱。
先是打开谷仓,将多年积存的稻谷宣布没收后按照各家各户的人口情况进行分配。作为总督李守汉大人对无辜良民遭受这次兵灾的补偿。
当然,捎带手,将桃园寨的人口情况进行了一番摸底。
之后便是清理寨内的垃圾,整修被火烧毁的民房,推行宣讲南中军的各项政策法令。
而左近几个县内一向唯桃园大社马首是瞻的几个宗族武装势力,纷纷派人前来接洽。
“只要保留我等性命,我们愿意交出武装、交出族田,一切皆按照南中军法度办事!”
在攻破桃园寨之后的几天里,这样的使者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临时充作中军的三义庙前,使者们无不是一副死囚企图得到大赦的表情冲进大殿之内,之后在得到了只要交出武装,交出公田与族田,祠堂只能作为祭祀场所不得干预地方行政司法后,可以保留首领个人家庭财产,不伤害性命的承诺后,满眼含泪,便如同失散多年的革命者找到了组织一般,在满面慈祥的刘皇叔塑像前叩头如鸡啄碎米。
紧接着这群使者而来的,是千余人的工作队成员,他们以几十人为一队,又有一哨人马作为护卫,各自划定区域。对辖区内的人口、村落、宗族、出产、税赋、行政、司法、教育等等诸多方面进行管理。
那些在炮口下宣布归附的村寨,几个月后就会发现,族长们说话不再那么一言九鼎了。取代他地位的是来此不久尚且不能讲好本地土话的那些工作队。
被剥夺了行政、司法权力的祠堂,明文规定只能拥有不能超过本村或者本族全部田地的百分之八的土地,收益用于祠堂的日常开支和零星修缮。至于大项修缮,则是要做到账目公开。
在没有祭祀活动的日子里,祠堂这类的公共建筑,则是找到了它另外一处用武之地。成为各村各族中学堂的所在。
于是,很奇妙的一幕景象便经常出现在粤北地区。
白天是儿童背着书包去学堂接受义务教育,到了掌灯之后,忙碌了一天活计的青壮们,还要愁眉苦脸的背上弟弟或是子侄们的书包,到祠堂开办的夜校当中去接受强制教育。
那些在学堂教书的工作队员虎着脸告诉他们,“无故旷课的,我们也不会打上门去,打你们的手心,不过,上课纪录和考试成绩不过关的,开春之后夏秋两季钱粮可是要翻番的!”
被这一番眼花缭乱凌厉无匹的组合拳打下来,之前在粤北五华大埔等地盘根错节,令官家法度不能出县衙的宗族势力,出现了土崩瓦解的势头。
“想不到,这法度、教育,税收,居然比臼炮还要厉害!”
在相对饮茶的时候,吴六奇颇为感叹的对着区大鹏言道。
“大炮只能轰垮城墙,击碎盔甲,却不能击穿人心。这教育、税收、田亩制度等等,却是可以击垮每个人的内心。”
二人品了几杯茶,区大鹏命人取过一份公函。
“吴老大,这是昨日信使送来的公文,鉴于粤北大抵已经平定,贵部便不必留在粤北山区。调贵部往广州整训,主公也有褒奖老兄一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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