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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敢?
郑胄心中嗤笑了声。
他觉得眼前这位魏将军的招降说辞很笨拙。
明明,招降的办法有许多种,比如有高官厚禄、封侯赐爵可恩荣,如画田亩赏资产与奴仆美婢以动人心,如以桑梓乡党为由动之以情,还有推食食之解衣衣之等收买人心等等,但他偏偏提及了门户与孝道!
他父在曹魏篡汉之前,就效力孙权了!
且素来被孙权器重,不仅一直被留在身边做些心腹幕僚之事,且还恩荣了妻儿,让他与诸兄都得以显名。
如此情况下,他当誓死不从、为吴捐身以全名节,让孙权得悉后更厚待父兄,这才是最好的门户计!才是真正的孝道!
故而,郑胄明知道夏侯惠是用了激将法,且用得很低劣,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抱着戏谑的念头等候说辞,“愿闻其详。”
唉,都被幽禁数日了,甚是无聊,就当是解闷罢。
且都是为将死之人了,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且先让彼逞口舌之快,然后我再反驳之,令彼哑口无言铩羽而归,也算是出了被缚来寿春的恶气。
“郑君爽快!”
不吝赞了声,夏侯惠从吴纲手中接过两个酒囊,将其一递给他后,才发问道,“我所问者一,今天下三足而立,我魏国独占天下七分膏腴丰饶之地与人丁,而郑君以为,吴国可有胜算入住中原,鼎定天下乎?”
当然嗯,应还是有的。
在心中回了句,但郑胄说出口的是这样,“天下局势幻变,不循常理。如昔日秦始皇灭六国毕天下伟业时,孰人料到竟二世而亡;尚有王莽篡汉前被誉为圣人,然不过新朝短短十五载国祚。今魏虽国力雄厚更甚吴,但犹不及秦、新二朝,何来我吴国无有机会入主中原之说?乾坤未定,不可定论也。”
呵呵~
你若是心中信誓旦旦,那就不会反驳得如此委婉了。
暗笑了声,夏侯惠点了点头,先是附和他的观点,“乾坤未定,天下大势尚有可为。郑君所言极是。”
旋即,便一针见血的道破,“只是郑君亦知,孙仲谋对我魏国用兵多年矣,建树几多?可曾夺一城据一地?此中缘由何也?非江东无有戮力同心之故!正如郑君所言,天下大势虽未定,然绝非吴国膺天命也!”
对此,郑胄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默然以对。
不仅是知道江东内部矛盾重重、北伐掣肘甚多,更因为在江东水军中任职的他,去岁也随军入巢湖了。
那时的战况就令他很失望。
连魏国迁徙合肥城的军情都没有打探到,竟就举十万大军来战了!
何等荒谬!
知彼知己是最基本的军事常识啊~
这种拿征伐当儿戏的做法,让他能出声反驳呢?以什么理由来佐证,吴国有机会定鼎中原呢!
“我所问郑君者二。”
见他沉默的夏侯惠,也没有耽搁,继续趁热打铁问道,“郑君生长在吴地,应是知晓影从孙伯符孙仲谋创基业之功臣者,以青徐淮泗人士居多。而今,可决江东军国大事者、居江东高位者,寄寓江东之人犹有几多?”
不多,但也不少。
如诸葛瑾、步骘、吕岱、薛综
这次郑胄没有作答。
因为他知道,对比先前汇聚在江东的如周瑜、鲁肃、吕蒙以及程普韩当甘宁等济济一堂,现今的江东已然是本土世家话语权更甚了。抛开陆逊为军中第一人不提,就连孙权都将两个女儿分别嫁入了朱、全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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