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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们都微微欠身,向“嗜龙血者”这个尊贵的姓氏致敬。
如昂热、伊丽莎白·洛朗甚至加图索家族,都算是混血种中的新贵,而在工业革命之前,在那个仗剑屠龙的年代,贝奥武夫是最显赫的姓氏之一。
北欧神话中的长诗《贝奥武夫》就是本着这个家族的历史写的。
几千年来贝奥武夫家族一直是最坚定、最勇敢和最残酷的屠龙者,他们秉承着古老的家训,每生下一个男孩就给他喂食一滴龙血结晶,那是剧毒的物质,但只有经过那种剧毒的考验,这个婴儿才被家族认为有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下来就服食了龙血的缘故,龙血对贝奥武夫家族的男人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毒品之于瘾君子。他们为了追杀一条奄奄一息的龙类,可以横穿欧亚大陆,只求亲手把武器刺入它的心脏,把它的鲜血融入家传的烈酒,然后一饮而尽。
秘党把“嗜龙血者”这个称号授予贝奥武夫家族,就像大家称呼弗拉梅尔为“导师”那样。危机迫在眉睫,传奇般的人物都重新浮出了水面。
这一代的贝奥武夫已经超过150岁,比昂热还老,多数元老在贝奥武夫的面前还是年轻人。他苍白而魁梧,坐在那里好像一面厚实的石灰岩墓碑。灯下,那双交叠的、苍老的手反射着微弱的光,皮肤表面竟然布满细密的白色鳞片。
贝奥武夫近百年不曾出现在这张会议桌上了,因为他对于秘党成立学院这件事持激烈的反对态度。
“学院培养出的所谓屠龙者只会是贪生怕死之徒,真正的屠龙者只能在战场上完成洗礼!”这是贝奥武夫的一贯态度。当时他担任“行动队”的负责人,那是执行部的前身,满世界追猎龙类。他们冷血而高效,彼此之间从不救援,死去的同伴和死去的龙类一同被埋葬,顶多是在坟前吹一曲口琴作为哀悼。
但最终多数元老赞同成立学院,昂热一派的势力崛起,原本应当接任执行部的贝奥武夫愤而拒绝担当这个职位,从此就只是作为元老。如果当初是他接管执行部,执行部很有可能还是当初那个冷酷的“行动队”。卡塞尔学院的人都说执行部是疯子部门,但跟当年的行动队相比,今天的执行部简直就是慈善机构。
“弗拉梅尔导师,这个名为路明非的学员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谜团,不是么?”贝奥武夫的声音像是两柄锯齿剑相互摩擦剑刃,“他的父亲路麟城、母亲乔薇尼号称S级的秘党成员,可我想在座的各位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两位优秀的成员。他们在执行部有档案,可他们从未向执行部报到,我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从事什么样的秘密任务,当然,除了昂热。但现在他正躺在急救舱里,如果他死了,这个秘密就永远没人知道了。父母很神秘,儿子更神秘。这个孩子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后,我们才在对龙王的战场上屡屡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虽说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是死于恺撒·加图索之手,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是死于狮心会前任会长阿卜杜拉·阿巴斯之手,白王的篡位者赫尔佐格是死于加图索家的天谴武器,但每场针对龙王的战争,路明非总是必到!”
“你的意思是路明非杀了这些龙王?”副校长懒懒地说,“那不是说明这小子赤胆忠心么?”
“弗拉梅尔导师说得有道理。”图灵先生说,“如果路明非是龙族派来的潜伏者,那他又为何帮助我们屠龙呢?”
“各位,从来没人说过龙族之间是团结的!”贝奥武夫扭头四顾,黄金瞳熊熊如炬,“龙类!本就是极端暴力的存在!它们连孪生兄弟都能杀死!龙王耶梦加得就是例子!”
元老们都沉默了。贝奥武夫说的没错,如果是人类的话,种族濒临末日,大家肯定会互相协助以求度过难关,但龙族奉行的逻辑跟人类迥然不同,杀戮基因根植在它们的血脉深处,它们摧毁一切弱者,无论对方是不是同族。
“根据执行部的档案,路明非没有言灵,或者说言灵未知,对么?”范德比尔特先生问。
“是的,在二年级之前他的战术战略能力都很差。”EVA回答,“他的进步是最近一年的事,能力迅速提升。”
“如此优秀的血统却没有言灵,是不是故意隐藏呢?”范德比尔特先生又问。
“莫非他的能力是‘时间零’那种可怕的言灵?”图灵先生说。
“‘时间零’应该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吧?”某位元老说。
“想必各位都知道,天空与风之王堪称龙族诸王中最神秘的一位,在漫长的历史中,我们从未得到这位龙王苏醒的消息。”贝奥武夫幽幽地说,“他游荡在我们所知的历史之外!”
“如果是天空与风之王,当然能够使用‘时间零’!那本来就是他的特权范围!”图灵先生恍然大悟。
“那个男孩……是天空与风之王?”
元老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推论委实太惊悚了,但那个S级学生的身上充满了谜团,偏偏在昂热遇袭龙骨失窃的那天晚上,他离开了学院。
“哇嚓嘞,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可以嘛?在座的各位谁身上没点谜团啊?我看起来很正常吗?你们贝奥武夫家那些喜欢喝龙血的疯子很正常么?”副校长满脸无所谓,“说起来我看你最不正常了,今天洗澡没有刮鳞片嘛?要我借你刮胡刀吗?”
“弗拉梅尔导师,我是出于对弗拉梅尔这个姓氏的尊重才容忍你的说话风格!”贝奥武夫冷冷地说,“装疯卖傻并不有趣!”
元老们都保持了沉默,除了贝奥武夫,他们恐怕都没有资格对弗拉梅尔导师这么说话。
“加图索家的代表没有到场么?”贝奥武夫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弗罗斯特。如此重要的会议,作为校董会中最有势力的家族,加图索家竟然缺席了。
“谁说我们家没派人来?”角落里传来某个男人忿忿不平的声音,“是你们的秘书一直没有打开投影机不让我出现好嘛?”
只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到说话人的形貌,应该是某个穿着海蓝色西装和白色休闲裤、脚蹬一双乐福鞋的花花公子,正慵懒地躺在热带海滩的阳光下,喝着啤酒,望着碧蓝的大海。
那居然是庞贝·加图索的声音,居然是这货而不是弗罗斯特代表加图索家出席这场会议,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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