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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客人结账离开,隋玉舀水浇灭炉子里的火,四人合力将锅碗瓢盆洗刷干净也准备回去了。
屋内热气未散尽,屋外狂风呼啸,人从室内走出去,打个哆嗦,身上的热乎气散了一半。
“真冷啊。”赵小米揣着手贴墙走,颤着声说“我都想睡这里了,如果能烧一夜的火就好了。”
“你走慢点,拽着隋良。”赵西平挑起泔水和柴灰,他撞隋良一下,说“跟着小米走,你别走摔了。”
佟花儿离得近,她走过来伸手拉住他。
隋良就跟她走了。
赵西平望着门内,隋玉还在里面检查炉子,三个炉子灭了两个,只留一个炉子有火,塞了一腔草渣捂火,蒸锅上架着两盆酒糟发的面。
油盏吹灭,隋玉端个碗出来递给佟花儿,说“还剩两个卤蛋,你带回去给老牛叔和阿水吃。”
佟花儿搓了下手,她垂眼道声谢。
门锁着,五个人踩着冻硬的雪坨子往回走。
路上不见一个人影,也不闻人声,风声太盛,狗吠声在凄厉的西北风下都落了下风。
走出巷道,穿过南水街,走进军屯,几欲断发的风势受阻,人这才能出口长气。
先送佟花儿回十七屯,等老牛叔来开门了,隋玉跟赵西平才往回拐。
“这是隋玉让我带给你们的,留着明早再吃。”佟花儿将碗递过去,她钻进灶房,见锅里还有热水,她匆忙揭开锅盖将冻得没有知觉的手伸下去。
“娘”阿水在等她回来,还没有睡。
老牛叔用褥子裹住人抱进灶房,指着灶台上的卤蛋说“你娘给你带鸡蛋回来了,香不香”
阿水探头瞄一眼,又扭头盯着灶前站的人。
佟花儿没理她,打水洗漱后,泡脚的时候才将孩子接过来。
“隋玉管我一天三顿饭,另外还给二十文钱,我打算攒个十天半个月拿去买骆驼肉回来炼油,隋玉说她手上脚上的冻疮就是抹骆驼油治好的。”佟花儿忍着脚上的刺痛,说“这个钱我就不交给你了。”
“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俸禄。”老牛叔抱起阿水,说“你多想着孩子就行,她稀罕你。”
“到年底了,我给她买几尺布做身新衣裳。”佟花儿端盆出去倒水,转过身又接过孩子。大概是能养活自己了,她心情好多了,难得有话多的时候,躺在床上,她饶有兴致地讲白天的事。
阿水在她怀里聒噪地喊娘,她时不时应一声。
阿水睡着后,老牛叔在褥子下伸出手,佟花儿身体一僵,之前的松快瞬间烟消云散。
相距不远的十三屯,隋玉跟赵西平刚坐上床,猪吃食的动静清晰可闻,夫妻俩在捞食声里点灯熬油默默数钱。
豆渣附在灯芯上,火苗燎过,噼啪一声响,光影晃动,隋玉抬起脖子晃了晃,说“我这里是三百三十六文钱,你那里有多少”
“二百、二
百七十九文,合一起是”
“六百一十五文。”这是晚上的收入,跟隋玉估计的差不多,晚上客人较少,更多的是外送上门的单子,钱都归在午后的记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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