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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浸润过的草地和野花皆带着别样的芬芳,同行的五人则踏着芬芳往阳城的方向前进。
出发半日后,众人便寻得一处汩汩流淌的小溪边暂作修整。昨日一夜未能入睡的白凤借着片刻的休憩躺在了杂草中央,伴着“喓喓”鸣叫的蝈蝈;在翠绿间来回跳跃的蚱蜢,以及鼻中沁人的芳香,悄然入睡。
突然,少年的耳边响起了些火焰炙烧的“嗞嗞”声。睁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火海,方才的绿意盎然倏然间诡异地消失无踪。
那少年剑客的呼吸愈加急促,只因为他看见眼前有一个男人正匍匐在地上,脊背上插着一把剑,奄奄一息。男人面向着白凤,欲伸手抓住少年似的,嘴中念念有词“凤儿凤儿”然后举着向前张开的手,痛苦地死去了。
男人旋即被烈火侵蚀,烧成了灰烬,火海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漆黑之中,一个个与少年相似的汉人面孔围绕在周围:他们在肆意、疯狂地嘲笑着嘲笑死去男子的无能;嘲笑那少年的胆怯
而在无尽繁杂的笑声之中,还断断续续传出了女人凄厉、悲惨而尖锐的哭喊声
“白兄快醒醒”赵括摇晃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呼吸杂乱无规,满头虚汗,像是发了什么急病似的。
噩梦的爪牙在此之前紧抓着白凤的意识,在听到赵括的呼喊后,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过去的梦境里。
但是在现实里睁开眼远比在梦里睁开眼困难。白凤愈是想摆脱那些充满恶意的笑声,愈是感觉被缚得更紧。心里的那一根“弦”被名为“过去”与“现实”的两个大手绷紧着,异常之紧,仿佛随时都要断开而断开之际,则表示他的意识业已临近崩溃。
少顷,拓跋忡手里拿着片绿叶子便迈着大步匆匆赶来,作势要白凤张嘴含下。赵括睹见这状况,即刻将那位鲜卑武人的手臂架开,并大声怒吼道“你手里拿的什么,就往他嘴里塞了”
“赵公子,这是安神定心的草药。在我的家乡,遇见白兄弟这种情况的人,只要含一片这小叶子在舌下,片刻后便能醒来,你就相信我吧”
看见拓跋忡急切的模样,赵括也不再阻拦,然后便扶起早已被汗水和泥土遍布身体的白凤,让他含下了草药。
此时仍在与梦魇争斗的白凤忽然觉得舌下一片清凉,顷刻后,这股清凉之感便掠过胸脯,让少年方才绷紧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下来。他循着呼唤自己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
“白兄你终于醒了”赵括看上去显得比任何人都高兴,大喜道。
拓跋忡也关怀地问道“白兄弟,你没事吧”
“我我只是做了个噩梦。”随后,白凤把含在舌下的草药拿了出来,问道“这是薄荷吧,安神定心,提神醒脑。是赵兄给我含下的吗”
“原来这小东西这么有用”赵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并向拓跋忡讨了一片来含下,连连惊道“身心舒畅身心舒畅啊”
白凤听罢,恍然道“真是谢谢拓跋兄了。”接着又看向赵括,打趣道“我就知道赵兄不会如此博学,他可能还以为这是毒草呢”
“白兄,你不必如此讽我吧。要不是你把我吵醒了,我才懒得管你”赵括看着白凤,气鼓鼓地说着“再看看你这副模样,出去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赵家的门客”
白凤蹭了蹭脸颊,衣服被些许沙泥沾上,头发也是凌乱不堪。少年桀然一笑,仿佛想起了方才的噩梦,转身便去河边洗漱整理。
瞧着河里倏来倏往的小鱼,以及被周围的林子映得翠绿的湖面;闻着鼻间来自大自然醉人的清香,听着身后赵括和拓跋犷引人发笑的对话。白凤感到一种无可替代的真实萦绕在心头,这样的真实足以将梦里的“魑魅魍魉”驱散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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