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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安脑筋好年纪轻,考了一次就中了功名,可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只因为运气不济,撞在了吕伯渊手里,才变成了我的管事。
他仰慕吕伯渊,为他的智慧、为他的大义、为他的传奇所折服。年轻气盛的他取得功名后毫不犹豫地就去投奔诡相,无论是幕僚还是门客,哪怕只是去和偶像见一面,也能死而无憾。
吕府门前,每日有那么多年轻人求见,未必能见着。但他见着了。不仅见着了,还与吕伯渊说上了几句话。然后吕伯渊批评他说,死读书是没有用的,学以致用才是正道。几句话将热血的学子打击得体无完肤。而后吕伯渊又说,我有一法,让你历练。当年我给夫人做幕僚,获益良多,你可前去求学。
即便当时我无人可用,正是焦头烂额。知道他的来意,仍坚定拒绝。我不想和吕伯渊扯上任何关系,更不需要他这样拐弯抹角的帮助。
然而吕伯渊又说,你若连个管事的名头都争取不来,你又如何能治天下难事。
如此,季善安为了得到我的认可,可谓用尽了浑身解数。
用他的话说,比读书考试还难。
一来二去。
即便如今他于我既忠诚又能干。
我知道,他需要的认可不是我能给的。
“那酒还加吗?”从门外到屋内的距离,我与他都冷静了一些。季善安恢复应有的沉着,“我的建议是,不加。春末夏初,烈酒只会越上越少,店家大量囤货,销不出去,后面就会减少订货,不利稳定生产。”
我点点头,“嗯,这是一方面。”
“再者,现在各家掌柜都知道我们的酒供不应求。骤然打破这种局面,哪怕只是偶尔,也会让他们产生错觉,以为我们生意不行了,每月不用急着来抢。会影响我们在掌柜们面前的话事权。”
我坐回案前,目露赞许,“没错。”
“最后,一壶难求,才能卖出价钱。东家的忘忧酒,至今仍是城中最贵的酒。越是难得,越是值得。”季善安滔滔不绝,显然是想好了说辞来的。
我微微一笑,“学得不错。回去让吕伯渊将他从我这赊去的忘忧结算一下。还有,你若再替他作保赊账,我便撤了你的管事之职,投奔你的吕师吧。”
话音落下,季善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那这些词,是你自己想的?”我不以为然,“你们近日没有会面?”
季善安局促地低下头,“我是见、见了一面。那酒,在旁人面前只是个乐趣罢了,赊给吕师,能起更大的作用。他是为国为民……”
“他为国为民与我何干,我要他欠债还钱,难道是我错了?”我凝视着他,冷笑一声,“你们读书人就是这么为国为民吗?我就不是民了?”
季善安脸上由白变红,尴尬得抬不起头来。
“忠臣不事二主。”我沉声道,“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你与他来往,我从不干涉。但你若有二心,我决不能留你。你真想帮他,大可以来找我,坦坦荡荡地商议对策。这般投机取巧,让你往后怎样信你。你且自己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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