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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鹏装着漫不经心地走进公园,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扫眼前的黑暗。夜色已深,目光所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又向公园里面走了几步,他习惯地抬起夹着烟的手,刚想抽烟,却发现手中的香烟即将燃尽,忙掏出烟盒续了支烟,然后把烟蒂在垃圾箱顶端的灭烟处掐灭,顺手扔进了垃圾箱。
悠闲地抽了口烟,他继续向前走,在一个岔路口右拐,沿着甬路前行五十米左右,到了另一个岔路口,他停住了脚步。左前方几十米处,透过树木的空隙,南门公厕门前的灯光若隐若现。
他向一侧挪了几步,走出甬路,站到一棵树后。树木很高很粗,完全能遮挡住他,让他隐藏在黑暗中。他瞥了甬路一眼,确信自己身后没人跟踪,然后扭头再次看向公厕的方向。
经过了上次那个案子,他对公园的地形了如指掌,对那些男人的聚集地和习惯更是一清二楚。平常的这个时刻,公厕门口的小广场上,理应是人头攒动,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那个一层的建筑,可让他略感意外的是,此时的小广场上,空无一人,连那个被昏黄的灯泡照耀着的公厕门口,也久久地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副静止的素描画一般。
直到手中的香烟差点儿灼痛他的手指,展鹏才收回目光。他把烟蒂扔到脚下踩灭,穿过树林的缝隙,径直向公厕门口走去。
进了公厕大门,他下意识地瞧向迎面的洗面台,洗面台上一长溜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身后的景象。镜子里空荡荡的,他的身后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他轻轻吁了口气,向左侧走了几步,推开男厕的门,向里面张望一眼,闪身而入。
他所在的,是男厕的小便间,左右两侧各有四个小便池,白色的陶瓷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泛着幽冷的光。展鹏定了定神,竖起耳朵,聆听里间的动静,隐隐地,他似乎只听到水箱滴水的声音。
他促狭地咧了咧嘴角,迈步向里间走去。里间依旧昏暗,格局和小便间相仿,也是左右排列,只不过都加了隔板。
他先靠近左侧的隔间,走到第一间门口。隔间的门半掩着,他侧过身,伸手轻轻推开隔间的门,里面没有人。
第二间、第三间……,所有的隔间都空空如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画面,更没见到一个人。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自嘲地摇了摇头,一丝狐疑不由得涌上他的心头。他摸出烟盒,点着一根烟,然后转过身,让自己正对厕所门的方向,做好外面随时进来人的准备。
人都去哪儿了呢?他悄然皱起了眉头。
公园外面的汽车里,丁祥和张文峰望着杨毅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今天看到了什么?”丁祥喃喃道,“不对劲儿,不对劲儿,太他妈诡异了。”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又怎么诡异了?”张文峰哼笑着问。
“他们俩——”丁祥看着张文峰,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你倒是说啊。”
“这么说吧,老张,”丁祥喘了一口粗气,“咱不把人往太好了想,所以,就算他们俩都和里边的人一样,我也能接受。”
“然后呢?”张文峰忍着笑。
“就算他们俩都喜欢来,天天来,我也不在意。”
张文峰含笑点头。
“啊呸,我在意得着嘛,我算啥啊?”丁祥讪讪地咧了咧嘴。
“别管这些,你接着说。”张文峰皱着眉催促道。
“我就是想说,他们俩一前一后进去,连这种事儿也能碰头?这概率也太低了吧,可偏偏就在咱们眼前眼睁睁地发生了,你还不觉得诡异?”
张文峰怔怔地看着丁祥,眼神游移不定,思忖片刻,嘴角慢慢绽出笑意,轻声说道,“我昨晚见老展了。”
“你说什么?”丁祥惊讶地张大了嘴,狐疑地盯着张文峰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张文峰吁了口气,轻轻笑了笑,对丁祥说,“你不觉得办这种案子,老展比咱俩都合适吗?”
“不会吧?”丁祥倒吸了口凉气,舔舔嘴唇,迟疑一下才又说道,“你让他来的?”
“那没有,”张文峰缓缓摇头,“我就是装作不经意地谈起了这个案子——他问我忙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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