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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滿了垃圾、廚餘,陰暗潮濕,過往行人絕不會投去好奇眼光的窄小巷弄內—
「呼…呼呼……呼……」
包裹在寬鬆西裝褲下的臃腫雙腿拼了命地交替著,上半身肥短的手臂亦然。在這個初春偏涼的夜晚,他全身淌滿了汗……冷汗、熱汗……真絲襯衫吸納了汗水,暈出一塊塊,小小的污漬,然後,隨著他使勁地奔跑,這些污漬的面積逐漸地變大、融合……
『咻—』
「哇啊!」
伴隨著一陣高頻破空聲而來的,是纏上腳踝的冰冷觸感與強大的扭力—在身體因為完全失去重心而往前撲倒之前,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淒厲的,絕望的。
儘管粗糙的柏油路刮破了他質料極佳的夏季西裝外套,甚至磨傷了他的手肘、手腕,他依然忍著痛、咬著牙,手腳並用地繼續在濕冷的柏油路上往前爬行,直到—
『砰!』
「哇啊啊啊啊—」
像是小型煙火施放一樣,壓抑過後的爆裂聲,空氣中隨即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煙硝味,以及比方才更為歇斯底里的嚎叫。
被射中的腳後跟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彈孔,子彈的碎屑混著黏膩的紅色液體汩汩地湧出……他像隻離水的魚般在地上痛苦地打滾、扭動,再也前進不了~眼淚、鼻水與汗水爬滿了他油膩圓潤的臉。
原本纏住他腳踝的銀色長鞭無聲無息地鬆了開,往上滑行來到那被名牌領帶所圈繞的短小頸子—銀光閃動,長鞭就像是某種有生命的觸手般一圈圈地纏上了他的脖子,緩緩地收緊……
「嗚!嗚嗚嗚!……嗚!……」
沒有立刻扭斷他的頸骨賞他一個乾脆,而是以著緩慢而固定的速度收束著、限制著他氣管的管徑,以及氧氣的流量……存心~要讓他在清醒的狀態之下,親眼見證自己的缺氧~與死亡。
他蹬著肥肥短短的腿—已經顧不得腳上的槍傷因他的劇烈挪動而溢出更多黑血……雙手上舉,使勁地想要掰開那死命箍緊他的冰冷鞭身,卻是枉然。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顯得青白,雙眼布滿血絲且前凸~儘管如此,他的意識仍然非常清楚……清楚得感受到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吶喊著缺氧的急切,腳上槍傷的劇痛,還有……那倒映在他瞪圓的瞳孔中,朝他緩緩走來的兩人—一個有著一張奇醜無比的蠟黃臉孔,手中執著長鞭;另一個則有著一張桃花臉,正滿無聊賴地吹走槍口上冉冉上昇的硝煙。
他們?!!!
他以為今生再不會相見的惡夢?!!!
已呈死白的唇蠕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發出來的卻只是一連串呼嚕呼嚕,無意義的喉音。
蠟黃臉孔的男子盯著他扭曲猙獰的臉孔,手上的動作未停—依舊慢條斯理,循序漸進地收攏著鞭身。沒什麼音調起伏的嗓子淡淡響起:
「吶~我真的很好奇,當初你是怎麼活過來的……我們明明在你身上開了那麼多槍,還把你丟在火場裡面,嘖嘖……這真是神蹟啊,哈利路亞~」輕淡的嗓音念起讚頌詞來只覺一股迎面襲來的濃重殺意,絲毫感受不到應有的祥和與平靜。
「就是嘛就是嘛~話說那時候我們可是被你搞得差一點命喪火窟呢!你竟然就這樣子棄我們於不顧自己逃命去了,真的好過份喔!」桃花臉的男子嘟起了唇,說著像是少女般的抱怨詞,抬手卻是眼也不眨地又朝著那不斷蹬著的兩條腿連續開了三槍,直到它們像是癱了一樣再也動彈不得為止。
「哈……嘶……嘶……」聲帶像火焚一樣,他已經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大大的頭顱不斷左右搖擺,灰白的唇飛快地蠕動,徒勞無功地作著垂死的掙扎。
「認錯人?」讀懂他唇型的蠟黃臉孔男子輕輕地重複著,露出了一個只有『醜惡』能形容的微笑。他身旁的桃花臉男子則是誇張地作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相信我……」他緩緩地收緊圈縛住對方頸子的長鞭,滿意地看到那雙浮腫的眼開始無神。「像你這種蠢到誤踏殺手地盤的死胖子,我就算死也不會認……」
『咻—』某種細小的破空聲傳來,連帶地打斷了他的行刑宣言—璃反應迅速地側身閃過那朝他高速打來的物事,瑕則是舉起槍朝著那東西的來源處扣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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