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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春华两眼直直的,看得竟是有些痴了。
她心中蓦然间一阵悸动,宛若有一根琴弦被人拨动一般,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虽然轻微,轻微得几乎让人微不可察,但它却又异常之清晰,让春华感受到了一种穿云裂石般的强大力量。
春华的脑海里,顿时就想起了她和柱子从小以来所发生的一幕一幕。那些事情历历在目,犹在眼前,是那般的生动与鲜活,仿佛它们就发生在昨天。
南沙河边桑树下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北山岗小路上趴在柱子背上的温存对话,机井房里两人的旖旎缠绵,西南坝子水库边的暗夜惊魂……
一桩桩一幕幕,是如此真切,如此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酸甜苦辣涩五味杂陈,一起涌上心头。
春华如同一根木头一般,背对着夕阳杵在院子中,双目紧盯着土墙那边正自劈柴的柱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两眼怔怔的盯着矮墙的那边,春华呼吸轻柔,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但此刻,她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矮墙那边的柱子毫无觉察,还在那儿专注的挥动着铁镐,用力“咔嚓、咔嚓”地劈着木柴。
这样一幅如同恒定的画面,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却突然被一个沙哑的声音给打破了:“春华啊,你啥时候来的?咳咳,你看看你,还傻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快进屋里呀。”
原来是父亲听到大门响,许久却不见有人进来。心中奇怪,便拖着病体出来察看。发现原是自己闺女来娘家了,正自站在院子里发呆呢。
听到父亲招呼自己,春华怕他窥到自己的心事,也怕给隔壁的柱子听到,从而发现自己。她的脸不自觉“腾”的一下就红了,赶忙快步走到父亲跟前,轻声掩饰道:“哦,爹,没啥事儿,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的。”
随父亲进入堂屋,春华心不在焉的和他说了几句话。婆婆家的事情,自然不能什么事都向外说,即便是自己亲爹也不行。
父亲看她没情没绪、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自己闺女在婆婆家过得不开心。他心中对自己闺女有愧,自也不好说什么。
春华在家坐了一会儿,母亲还没有回来。自家虽好,可也不能久留,婆家那边自己终须还得回去面对。于是春华便不再等,起身离去。她爹叹息数声,也只得由她去了。
“我要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走在回婆家的路上,春华还在为刚才在自家院子里,自己心中突然生出的这个念头感到脸红心跳,进而她又感到一阵阵的羞耻。
“我怎么能那么想,怎么会有那样的一种想法呢?我怎么能沦落成那样的人?那可是只有下作的人才做出来的事情啊。不,我不能,绝不能够!”
她本能的就觉得这事儿有些荒唐,摇晃了几下脑袋,想驱赶走自己心中的这一突发奇想。
但这样一个念头,却像那扑不灭的火苗儿一般,在她的胸中一经点燃,便迅速蔓延开来,呈烈火燎原之势。任凭她如何强行压制,却总是扑不灭,除不尽。
它疯狂而又顽强地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我要生个孩子,和他一起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春华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突然之间她就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来。
她都不清楚这个想法是如何产生的,为何事先就毫无征兆的蹦了出来。并且一经出现,便不可抑制地钻入她的脑海,任凭她如何驱赶,也总是赶不出去。
它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霎时之间便占据了春华的整个大脑,让她无法再思考。这使她感到胸闷气短,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处在这样的状态下,春华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慢慢走回婆家。
可她还没走进院门,就听得院子里鸡飞狗跳,传出婆婆的叫骂声以及曹驴儿急吼吼的跑跳和害怕的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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