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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芜歌出宫前往公主府时,半路在义康的茶楼,停了下来。
义康对她的造访,很是意外。
“我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芜歌也不落座,推窗望一眼渐冥的夜色,“上回我跟你提的事?”
义康尴尬地笑笑:“你知道我向来无甚大志,更无心大宝。我也不是那块料子。当年父皇新殇,我去守陵,就是不想牵扯到夺嫡的风波里。”
他敛笑:“不过,哪怕当初我想明哲保身,只要三哥需要我,我是义不容辞的。对你,也是一样的。”
芜歌怔了怔,旋即,她敛眸:“谢谢。那我长话短说,你明日朝堂之上就提议伐燕,并请缨为帅。”
轮到义康怔住。他讶地张了张嘴,半晌,才道:“你是想我大宋在魏国伐燕时,浑水摸鱼?”
“你不提,总有人提,檀道济必然是要请缨为帅的。皇帝并不想檀家一家独大,这是你崭露头角的好时机,比你上回北伐要好得多。”
义康的脸蓦地红了红。他上回请旨跟随义隆北伐,全然是因为在万鸿谷憋了一口气。而那口气在郯郡城楼叫阵时,莫名其妙地散了。他并非热衷权势的性子,他今生唯一滋生出对权势的渴求也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郯郡城下,他远远看到芷歌与那个银甲男子并肩而立。那刻,他恍觉自己的一切削足适履的努力都是徒然。哪怕芷歌不跟皇兄在一起,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是没料到芷歌会回来的,更没料到她竟然生出那样的心思来。
只是,思来想去多日,他还是决定放手一搏。他点头:“好。”
“还有。”芜歌沉吟一瞬,接着说道,“魏帝是御驾亲征,皇上说不定也会亲征。你趁机提议立太子,以定朝局。”
义康越发讶异,震惊地看着她:“你——你这是何意?”
芜歌玩味地笑了笑:“皇上必然不会应允,但足以让檀道济对你卸下一些心防。”
义康有些回味过来:“恐怕不止如此吧?”
芜歌笑得讽刺:“朝堂上,檀道济、王昙首和到彦之成三足鼎立之势。若说信任,必然是到彦之最得圣心。而宫妃里,母家权势最甚的是檀道济和王昙首,这两家的娘娘都有子嗣。唯独到家本族没有后妃,姻亲里的后妃就是静妃。袁齐妫既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拢到彦之,自然是要派上用处的。她如今被废,对太子之位就更加志在必得了。”
“你想挑起王檀两家对付废后?”义康沉了沉眸子。
芜歌笑得越发讽刺:“檀道济是只老狐狸,王昙首是只小狐狸,他们半斤八两,拿捏他们并不容易,我本意也不在他们。男人为了权势往往步步为营,理智取胜。女子则不同。檀家的两个娘娘,加上王家的一个,三对一,也够袁齐妫应接不暇的了。”
“可静妃只有长公主,并无子嗣。”义康蹙眉,“难不成她是要过继位份低微的妃子所出?”
芜歌敛了笑,眸底的嘲讽之意:“她又不是不能生。”
义康尴尬地笑了笑:“这倒是。”
芜歌想要的不过是逼得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狗急跳墙。她倒想看看尊贵的皇后娘娘怎么跟她这个祸国妖妃争宠生儿子。
芜歌抬眸瞥一眼落下的夜幕:“我该走了。”说罢,福了福便转身离去。
“芷歌!”义康也不知为何在她的背影即将走出房门时,忍不住叫住她。
芜歌回眸,问询地看着他。
“你……还好吧?”义康问得有些艰难。
芜歌不以为意地笑笑:“不用担心我。你自己保重。”
……
是夜,芜歌宿在富阳公主府,美其名曰侄女慈母新殇,未免她孤清,做姑姑的理应多些照拂。
义隆知道她必然是因为他见了阿妫而吃味,耍的小性子。他连夜出宫,追到了公主府。若依他过去的心性,这是决然不可能的事。而今,他却只想随心所欲。对于小幺,他已然放弃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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