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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风不知哲霖葫芦里卖的什么要,担心的看看符雅。后者若有所思:“如今他也来了,大人的计划是不是也要改一改?是不是要先去请太子殿下过来,省得一会儿状元郎花言巧语……”
“说的也是。”程亦风点点头。不过他话音还没落,却见那边禁军开道,旌幡招展,正是竣熙的车驾来了。“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不是应该在批阅奏章么?”
贡院里的人少不得齐齐出来迎接。但竣熙只是径直向哲霖走了过去,道:“状元郎,你说有关于舞弊的重要证人,此人现在何处?”
哲霖微微含笑:“殿下莫急,程大人已经把证人给殿下请来了,就是符小姐。她可以证明赵尚书等一干考官都是无辜的。”
“符姐姐?”竣熙奇怪道,“她怎么会知道?”看了看一边的符雅和程亦风。程亦风这时只感觉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哲霖这态度,明显已经有了厉害的后着,自己今天可把符雅给害了!但如今这光景,便是回头也来不及!
“殿下,还是进里面去慢慢说吧。”哲霖道,“这外面人来人往,若引来百姓驻足观看,那还成何体统?”边说着,边亲自把竣熙引到了贡院里。众官员们看此情形,似乎哲霖和竣熙的关系比程亦风和竣熙的关系更胜一筹——这位新贵果然不容小觑!大家心里也都各自打起了算盘。
符雅深吸了一口气,泰然自若:“程大人,还等什么?”自己先跨进了贡院,还喃喃道:“原来自古不许女子进入的地方就是这么个模样!也稀松平常。”
一众人都退回了前日审案之处,严八姐扮了程亦风的随从正等得心焦,猛见得哲霖走了进来,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找他算账。而符雅却用目光制止他。待竣熙上座,符雅就自到堂下跪了,道:“太子殿下容禀,臣女那天……”因说了自己如何捡到试题,又如何想去客栈一探究竟,正要说到撞破哲霖和试题贩子的一幕时,却听哲霖到:“太子殿下,臣也有事上奏。”说着就走到了符雅的旁边:“其实那天符小姐离开茶楼之后,就遇到了臣,也遇到了那个贩卖试题的人。符小姐看出那人原和臣相识,于是猜出臣和舞弊有关。臣不得已,就将符小姐请早寒舍住了几天。”
他这样一番话出口,没的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炸得一愣。符雅和程亦风这些知情人更加惊愕:哲霖为什么不打自招?
“状元郎,你……说什么?”竣熙讶然起立。
哲霖微笑如常:“臣说,臣为了掩饰自己和那试题贩子的关系,就将符小姐软禁在寒舍,直到大比结束,臣登上状元之位,才将她释放。所以符小姐跟殿下所解释的什么到朋友家住了几天之类的,没有一句是真的。”
官员们不禁都交头接耳起来。本来跪在堂下的赵兴“倏”的站起身:“你——原来你是舞弊的罪魁!你……”他毕竟年老,这一下站得急了,差点儿又跌到下去,几个门生赶紧抢步来扶,也都跟着指了哲霖道:“国家抡材大典,你竟敢舞弊,还禁锢皇后娘娘的女官,你可把朝廷放在眼里了么?”
竣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仿佛被指责的是自己一般,实在想不通哲霖为什么会这样说,这样做。他颤声道:“袁哲霖,你果然舞弊科场?你还不老老实实招来!”
“殿下,若说臣舞弊科场,这一点臣不能承认。”哲霖道,“后来临场换题,臣和所有考生一起考的都是程大人和臧大人临时出的题,后来殿试臣又是当堂回答殿下的问题。臣的学问如何,殿下和程大人这位主考,都应该很清楚。”
程亦风还在震惊之中,冷不防被点名,“啊”了一声,讷讷道:“这……”哲霖的卷子应该是臧天任该的,但这时候把老朋友拖出来算是什么?
臧天任当然也到审查的现场来了,出列要为程亦风解围。但是话还没出口,哲霖又接着道:“不过,偷取试题拿到闹市贩卖,这一条的确是出自臣的手笔。”
这下堂上还不炸开了锅,众官员有惊讶的,有斥骂的,有小声议论的,活像时下野草干枯的狂野,秋风吹过,沙沙做响,而哲霖站在当中,像是风吹不动的古树顽石,颇有一种笑看尘世的感觉。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竣熙打着颤,“你又是怎么做到的?试题怎么可能被偷盗?绝对不可能!”
哲霖道:“世上的奇人奇事多多不胜数,岂有绝对不可能的呢?当时在落雁谷,我军数倍于樾军,不是让玉旈云突围成功?而后来在依阕关赵临川兵强马壮,却被程大人打得落花流水。飞龙峡号称‘大青河第一险’,樾军竟然可以飞渡。石坪城也算是樾国险关,谁料竟被我国民兵攻破——这些事情在没有之前岂不都被人看作是‘绝对不可能’的么?太子殿下将恩科试题写好,吊在东宫正殿的房梁上,禁军日夜看守,仿佛也是不可能有闪失的,但如今既然被我得手,就只能说明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竣熙一时说不出话来。赵兴看这偷取试题的贼人狂傲嚣张,忍不住厉声喝道:“大胆!你既然对偷窃一事供认不讳,就应该知道自己已是罪大恶极。现在理应革去你的功名,流徙三千里,永不归还。你居然还敢这样和太子殿下说话!你还不跪下!”
哲霖毫不在乎,只对竣熙道:“殿下想知道臣是如何做到的么?殿下可以请人在这里的大梁上挂上一个和当初装试题的一模一样的匣子,让臣示范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试题偷走。”
“大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赵兴怒斥道,“这是贡院,不是杂耍班子,你——”
“赵大人,等等。”竣熙道,“袁哲霖,你果真是从东宫大殿把试题偷走的?你现在真可以示范给我看?”
哲霖笑了笑:“臣乐意之至!”说时,就拿过桌上的一卷画轴,掂量了一下:“这个比装试题的匣子还重一些,应该更难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偷走吧?”又从袖中取出一条绳子来——显见着他是早有准备的——将画轴一捆,轻轻就甩过了房梁。他自己点地纵起,将绳子的另一端牢牢绑在梁上,之后才稳稳的落地——堂上众人不是个个都见过他的武功,有些不禁看呆了。唯严八姐低声嘟囔了一句:“雕虫小技!”
“这个高度看起来很像是当时东宫正殿里挂着的试题吧?”哲霖问竣熙,看后者点头,他就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手。
众人都不解是何意,一时都安静下来盯着他。而他只是那样微笑的静立着,好像当真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法术一般。他越是镇定自若,大家就越是盯得他紧,生怕一眨眼,他就会飞起来拿走那画卷。可是时间慢慢流逝,他连要移动的意思都没有。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看!那画!”大家纷纷抬头看去,只见画轴如同长出了隐形的翅膀,竟脱出绳套,朝窗外飞了出去。“还不快追出去!”竣熙命令。看傻了的禁军兵士连忙拔脚疾奔,可是到了外面已然不见了那画的踪影。
“你有同党!”赵兴怒道,“还不快叫他们也出来认罪!”
哲霖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就像没听见这话一般,径自对竣熙道:“偷走了试题,就要抄录下来,然后把试题还回原处,这样才能不被发觉。我想抄试题大概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吧?请殿下稍待片刻。”
竣熙咬着嘴唇,交握两手,感觉自己竟然被臣下当成玩偶一般摆布,实在想要发火,但是又好奇哲霖瞒天过海的本领,所以强忍着。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只听“嗖”的一声,那画轴羽箭一般从窗外射入,不偏不倚就钻进了绳套,绳子晃动了几下就径直下来,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哲霖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如何,殿下想知道谜底么?”
多此一问,竣熙早已经等不及了:“是怎么做到的?莫非……啊,《红线盗匣》这种本领,传奇里也多的是——你是武林盟主,手下自然高手众多。你找了一位武林高手潜入禁宫?”
“殿下只猜对了一半。”哲霖道,“臣有幸当上武林盟主,不过是中原武林各位英雄的抬举。但窃取试题的这位高人,并不是中原武林人士呢,其实……”
他才说到这里,严八姐再也忍不住了,暴喝道:“谁承认你是武林盟主了?你这个阴险小人!”话音落下,已经飞身扑向哲霖。
作者有话要说:以斯帖记
大家自己去看吧……
老娘最近准备发飙了……希望能够多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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