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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叫“鸡翅”,他奶声奶气地答:“我来这里,前日,被狗追……追了两条街;昨日出门又被狗追,摔在了路上,好疼;今日……今日……”
楼似玉连忙看向他身后:“今日没狗追你呀?”
鸡翅眼泪汪汪地撩开衣摆,两人低头一看,一只小奶狗正凶巴巴地咬在他的裤腿上,直龇牙。
一个没忍住,楼似玉大笑出声,笑得鸡肉夹不稳,连忙塞去他嘴里然后继续笑。宋立言倒是比她有人性些,打量片刻,伸手将那小狗给取了下来,放去门外赶走了。
“你偷狗的骨头吃了?”楼似玉边笑边问。
鸡翅委屈地摇头:“我没有,不知为何它们都追我。”
“那就是你当真像个鸡翅,引得它们馋了。”楼似玉倒了酒与宋立言碰杯,一口喝下,斜撑着脑袋打量这孩子,脸上不由地就带了点慈祥,“鸡翅住哪儿呀?”
吃着肉的小孩儿含糊不清地答:“山上。”
“那怎么一个人进城来啦?”
“想来找人。”
“最近这城里可不好乱走啊。”灌一口酒,楼似玉眉眼间飘上两缕愁,“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大祸临头那。”
宋立言斜她一眼:“你吓唬孩子做什么。”
“奴家也只是担心。”楼似玉转脸看向他,“他们费那么大的功夫让那东西临世,绝不只是想弄个孩子来玩。”
宋立言何尝不清楚?他查阅了上清司的典籍,四大妖王的内丹下落其实都有记载可寻,但白仙一族例外,古籍上只说妖王浮山战败而亡,却没提及内丹,那也就表明当年一战在场的人都不知其下落。什么样的情况内丹会没了?之前他没想明白,现在倒是有了个猜测。
白仙一族的妖王浮山,若是提早将自己的内丹喂与妖后,那么战败之后难寻内丹便是情理之中。妖后身故,将内丹寄予自己的孩儿,如此说来那未出世的胎儿还能活几百年也就不奇怪了。
光凭身怀内丹这一点,哪怕小妖王再无辜藏得再深,被挖出来也是早晚之事。
现在宋立言担心的是——妖王现世,多半要吃人进补,首当其冲的就又是浮玉县。哪怕他已经让人守住各个城门,严查进出,但妖怪这种东西,真是防不胜防。
郁闷地喝了口酒,他微微一品,点头:“这酒家的确比你掌灯客栈来得实诚,没掺水,好酒。”
“大人又乱讲。”楼似玉嗔怪,“奴家那能叫掺水吗?那叫薄利多销,用更少的成本,让更多的人喝上酒。”
“做生意不老实,打口仗倒是厉害得紧。”
看他们说得热闹,鸡翅也不掺话,甚至白吃鸡肉觉得很不好意思,还接过酒壶吃力地替他们倒酒。他觉得右边这个花裙子的姐姐长得很是好看,身上还有股说不出的亲近。左边这个哥哥丰神俊朗,就是不太爱笑,举止比姐姐优雅,喝酒一滴也没洒。两人凑在一起,看起来很客套,但又莫名觉得亲密。
“鸡翅,你吃完了要去哪儿啊?”楼似玉喝得半醉,巧笑嫣然地问他。
鸡翅奶声奶气地道:“再去街上转转,看能不能寻到亲人。”
“你亲人长什么样子?”宋立言皱眉,“浮玉县这么大,你一个孩子四处乱寻,怕是寻不到。”
鸡翅皱眉,想了许久,沾着茶水在桌上认真地画起来。楼似玉灌了两口酒,想看看他画出个什么,结果一侧眼嘴里的酒就喷了出去:“这是什么?”
“亲人那。”鸡翅无辜地看着桌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水渍,“不像吗?”
“像这样的我见过。”楼似玉打趣他,朝柜台边那一团乱麻指了指,“喏,那个就是。”
鸡翅委屈地扁起小嘴,眼里又涌出了泪花。
“哎,好了,姐姐帮你寻,别哭哭啼啼的,待会儿叫人瞧见,还以为是我欺负小孩儿呢。”楼似玉拍拍他的肩,想给他点鼓励,然而她的的确确是喝多了,酒量又没宋立言好,下手没轻没重的,看得对面的人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
“醉了?”他很嫌弃地问。
楼似玉眯着眼咧嘴笑:“没有。”
伸手比了个八,她大着舌头道:“我还能喝八坛子。”
宋立言白她一眼,未免她扑面前的汤里去,干脆坐去她身边,让她靠着自个儿,然后继续将小坛子里的酒喝尽。许是看他喝得太高兴,鸡翅也忍不住摸着酒杯咋了一小口,结果被辣得直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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