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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婆子猛的颤抖了下,睁开眼,浑浊的眼好一会儿才找到焦距,脸色有些迷茫,“我怎么就睡着了,年纪大了,不服老都不行。”
黄菁菁第一次见着孙婆子是她和马婆子打架那一回,才多久,孙婆子眼底的精明就没了,难道真的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孙婆子站起身,身形恍恍惚惚,额前的白发分外扎眼,雾宁不由得生出诸多感慨,回到家,她洗了手,坐在台阶上,松开自己的发髻,一根一根拨弄着,桃花和梨花在院子里蚂蚁,见黄菁菁这样子,不由得好奇,“奶,你要洗头吗?”
黄菁菁哪好说是被孙婆子刺激了想把头上的白发拔了,想她大好年华,怎穿越到这副身躯上了。
“奶不洗头,奶找找头上长虱子了没?”
两人顿时来了精神,站起身,一左一右站在黄菁菁身侧,“奶,我见过虱子,我帮你。”
桃花先说。
梨花把手轻轻放在黄菁菁头上,往下翻了翻,脆声道,“奶,干净着呢,没虱子,有白头发。”
黄菁菁一颤,故作不经意道,“是吗?拔了。”
渍的声,疼得黄菁菁咧嘴,梨花捏着头发,邀功似的给黄菁菁看,“奶,看,白头发。”
黄菁菁忍着痛,“好,看看还有没有。”
两人很快忘记找虱子的事,替黄菁菁拔起白头发,最后确定没了才意犹未尽的松开,黄菁菁疼得泪花都出来了,看着地上的一撮白头发,黄菁菁有些难受,自己会不会像孙婆子那样恍恍惚惚?
夜里,黄菁菁翻来覆去睡不着,东边刚露出光她就起了,提着篮子,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是想找些事情做,又把空下的地翻新了一遍,肚子饿得受不住了才往家走,然后,她就听到了些消息。
说她手里没钱,买猪也是赊账,不定能不能还上呢。
交头接耳的是两个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左侧穿着件麻灰色的衣服,她叫住她们,“谁和你们说我没钱赊账的?”
这件事她只和孙婆子说过,亏她还以为孙婆子昨日种种是年纪大所致,眼下来看,分明就是在她面前装可怜嘛,黄菁菁该生气的,但她却觉得很开心,同龄人有心思编排人,脑子灵光,她也老得不快,于是,她脚步轻快的回家了,弄得被叫住的两人脸色煞白,面面相觑。
黄菁菁以为这件事会受人嘲笑,说她空手套白狼,两天过去,闲言碎语有没有她不知道,倒是有卖猪的人家上门主动赊猪给她,黄菁菁一头雾水,周家已分家,她们不怕自己翻脸不认人不还钱吗?
黄菁菁心里存着疑惑,隐隐觉得哪儿不对,第二天第三天上门的人更多了,黄菁菁困惑不已,她把周士仁叫到跟前,“养猪的事情你怎么看?”
她拿捏得住周士仁,不怕露馅。
周士仁挠了挠后脑勺,养猪是大事,他也不知怎么办,“娘想养的话就抱只回来,我会每天割猪草的。”
黄菁菁想问的不是这个,碎碎念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看他们好像家里的猪卖不出去似的往咱家推,没安啥好心。”
“他们是相信娘的为人,娘借了钱一定会还,赊给别人不一定能拿回来,赊给娘就不一样了。”黄菁菁要面子,欠了钱不还心里不痛快,所以哪怕每年周士义的债主找上门,不管黄菁菁怎么气,都会把钱还了。
欠钱如欠命,黄菁菁的原话。
“他们不怕我还不上?”她手里可没多少钱。
周士文从善如流的回道,“娘不用担心,还有大哥二哥和我呢。”
闻言,黄菁菁茅塞顿开,村里人富贵贫穷悬殊大,都是一个村的,赊账欠钱怕是常有的事,她没钱不错,但她有个会挣钱的儿子,所有那些人才争先恐后想赊给她的吧,之前买地借钱恐怕也是同样的道理。
想通这一层,黄菁菁坦然不少,货比三家,她挑了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猪,又养了十只鸡。
猪养在鸡笼边,一时半会找不着地儿安置,黄菁菁寻思着学周士武在后边开了院子,养养猪和鸡,前院离得远,闻不着味儿,不像现在这样,一进院门,整个院子就臭烘烘的。
猪才三十天大,力气却不小,周士仁编的围栏被它拱烂了三回了,家里有了猪,栓子和桃花不爱出门了,数数蚂蚁,逗逗猪,觉得甚是有趣,见黄菁菁背着背篓回来,栓子蹭的下跳了起来,“奶,奶,我喂猪。”
那块地被猪踩得烂遭遭的,若是下雨,估计更是泥泞,黄菁菁放下背篓,问道,“栓子,你爹呢?”
“爹去地里看麦苗去了,奶,下午我和桃花也去割猪草。”栓子捧了一大捧猪草,挺着肚子走向围栏,“小猪,小猪,吃饭了。”
黄菁菁好笑,栓子踮着脚,努力的把草往里边塞,猪看见青草,按耐不住,仰着头,跃跃欲试要跳起来。
挖地撒种施肥,周士仁和刘氏是勤快人,一鼓作气把麦子撒了下去,黄菁菁想趁着这两天围个院子,把猪赶到后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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